笼子对我们来讲是秩序的基石,但对笼子里的人来讲,笼子究竟是什么,取决于我们的文明。
取决于宣传,取决于受众的认知,笼子可以是安全感,可以是家庭,可以是保障,可以是纪律,可以是经济,可以是信仰。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他们养成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养成对我们的服从与依赖。”
罗伯特.里奇苦笑:“我们在培养奴隶?还是培养精神病人?”
“恰恰相反,我们在解放奴隶,在治愈疯人院中的病人,我们身处的本就是一个疯人院,一个悲惨世界。
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让信仰我们的人,不要那么悲惨罢了。”
荣克平静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便掌握了世间权杖的人,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如无物。
人类是活在当下的生灵,大多人就是本能动物,本能造就的世界就是动物世界,就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丛林世界。
我们要打造美丽新世界,不能依靠大多人的本能,不能为人民服务。只能利用大多人的本能,用胡萝卜的气味,与大棒下的条件反射,驱使人民为我们建设天堂。
天堂不是我们的,我们的肉体凐灭的那天,天堂依然存在,天堂是所有人的。
我们不正在建设天堂么,每一辆魔方兔子,不都是合伙人制度么。每个车组,难道不都是魔方兔子的主人么?
我们要摧毁的不是麦当劳,是腐朽的分配制度,是让人作呕的利润获取方式,旧世界的统治者在把人当畜生,在放牧。
本该解放出来的数以十亿计的人手,被固定到了土地上。本该解放出来的数以十亿计的大脑,被固定在了陈腐的教条中。
一千万人,就可以喂饱全人类,全球大多数农民一生辛苦,精耕细作,再勤劳又有什么意义?谆谆教导后代继续勤劳的意义?
一个人就可以种的地,却拴住了一千个人的一生,人类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大多数的人不是作为一个万物之灵的人,渡过一生,而是一生苟延残喘,卑微如蚁!
人类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了无限的无意义循环中,就再也没有闲暇仰望星空了。”
罗伯特.里奇揉揉眼角,疲惫道:“老板,旧世界的统治者支持我们,是因为看到您比他们坏的更有效率,更能攫取利润,不是为了让您把他们送进地狱的。
如果让外界知道您对资本主义的真实看法,我们会被世界围攻的。
放羊的习惯了放羊,习惯了剪羊毛,不会任我们惊动羊群的。羊习惯了做羊,习惯了被剪羊毛,就像理发一样不理不舒服。
我们让羊像人一样站起来,会得罪所有的牧场主,与羊群中所有的羊,这是在与世界为敌。
如果我们这么做了,羊吃人就会在我们身上上演,我们会被您想解救的羊吃掉。”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就不配自诩为万物之灵。”荣克淡然道。
“您的善,无人可以读懂。”
罗伯特.里奇摇头,“这是吃力不讨好,你不会被人理解的。”
“人间有恶,何必为善?”
荣克笑道,“不比坏人更坏,怎么打败坏人?我尽的是身为一个人的本分,求的志同道合的同伴,求的是让越来越多的人像个人一样活着,求的是向宇宙证明人类不是困守一隅的地球土著,不是求谁理解。”
罗伯特.里奇喃喃道:“我们真能看到那一天么?”
“‘我们’越多,那一天就离我们越近!或许我们会死在路上,可那又有什么呢?”
荣克轻轻道,“我们是万物之灵,天地之子,人生只是我们的一段旅程,我们终有一天会回到天地的怀抱,宇宙中孕育生命的起源。
死亡如果可以避免,人生的这段旅程,该是多么无趣啊?”
“唉,你这不是要拯救悲惨世界,是怕世界不够精彩啊。”
罗伯特.里奇深深叹了口气,“让世界陪你玩,老板,你疯的不轻。”
“A.la.volonté.du.peuple。”
荣克没搭理里奇,轻声哼起了歌,“Et.à.la.santé.du.progress……
…为了人民的意愿,为了希望的进步。
…在心中斟满叛逆的美酒。
…敬明天,忠实的朋友。
…若是你心灵激荡。
…应和那远方战鼓擂响。
…那就是全人类尚存的希望……”
……
大西洋万米高空之上,一个疯子的轻声歌唱,引起了万里之外的一片狂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