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克不同意,无奈道,“你们日本人脑子太轴,这是很简单各自独立又相互并联的架构,不是君主制,不是大一统。
这么比喻吧,蒸汽朋克公司是一个球,索尼公司是一个球,天幕公司是个筐,我们都能往里装。
索尼公司做筐,那么蒸汽朋克公司与天幕公司,就是两个球,可以装在索尼这个筐里,借助索尼的平台。
我们各自为球,同样全是筐。
球内怎么运作,是球体本身的事,筐是不管的。
比如玩具吧,WWR的搏斗机器,各类周边肖像,全世界任何玩具店都可以卖,都可以享受WWR这个筐的影响力,所有的玩具店与卖场都是球。
但是,这并不耽误WWR用玩具组织青少年联赛,业余联赛与低级别比赛。
参加青少年联赛的竞技机器人,就是在各家玩具店买来的。全球无数的玩具店与卖场,这个时候就是筐了,WWR的搏击机器要借助它们来推广,WWR此时就是球了。
但是,联赛是WWR组委会控制的,青少年从玩具店买到竞技机器人,来参加比赛,又成了我们的球,与玩具店又没关系了。
这是一种相互并联,彼此转化,相互推进的架构,很简单吧?”
安德鲁.浩司一脸迷糊,似懂非懂,几个日本人对视一眼,个个紧抿嘴角,眉头发皱,眼神发轴。
“是很简单。”
冈田明重首先明白过来,眉头一舒的同时又皱紧了,“可简单的事情反而最难做到。”
“这句话是大智慧。”
荣克泼了下水,把湿毛巾扔给端盘过来的女服务员,招呼道,“妹子,给我来个冰毛巾。”
“嗨一,羞羞麻鸡骨大噻。”
穿着木屐的和服女侍闻声一躬,迈着小碎步,咯噔咯噔到旁边拎起个小木桶,没提,抱着过来了。
“你真爷们!”
荣克对大力女挑了挑大拇指,在池边的地上一指,“把桶放这儿吧,我顺手自个儿就拽了。”
女服务员答应一声,从桶里夹了条毛巾放在瓷盘上,递了过来。
“唔。”
荣克把毛巾捏过来,扭身就盖脑袋上了,顿时浑身一激灵,本就被酒温了的脸,越发显烫了,忍不住把毛巾拉下来抹了把脸,冲冈田明重笑道,“这真是火山多有火山多的好,加州我那块全沙漠,搞个澡堂子还得自己热水,泡习惯了日本的温泉,有点倦的不想走了。”
“那就多留一阵。”冈田明重笑道。
“冬雪不挽秋枫之叶,我又能留秋风几何?”
荣克眯眼看着不远处拽拽飘落的红叶,抬手一指枫林,道,“它根在,叶落就不是凋零,叶落归根,为的是来年不改朱颜。繁花褪尽不是退,花为争春人为醉,我们迷失在花开花落的片刻之中,笑樱痴,一春霎那芳华。怜枫傻,任秋风卸甲。庸人自扰啊。”
冈田明重默然无语,半晌叹了口气,缓声道:“资本时代了,你却寻索尼的根?”
荣克笑了起来:“索尼的根就在那里,不用我寻。微型化,越小越好就是索尼的根。”
中钵良治闻声一震,看了眼身边的河野博文,后者感受到了中钵的眼光,反而把眼闭上了。
“三井住友的加入。”
冈田明重幽幽问道,“难道是让索尼添了繁花,断了根么?”
“我们都是生意人,自私的人。”
荣克眯着眼睛,看着面前氤氲的水汽,平静道,“我们做公司,不为公司。做产品,不为产品,为的都是变现,都是钱。
可很多伟大的公司,正如如今的谷歌,正如曾经的贝尔实验室,正如曾经的索尼,是有过产品信仰的。
那些伟大的设计师,科学家,工人,焦点不在变现上。他们不知道什么资本,金融的,就是想把产品做好,做出更好的产品。
那些人会为他们做出的产品骄傲,那是一群很难得的工业艺术家。
我们这种人不行,总是花言巧语的欺骗他们,总是下达一些目的指向为行政,或是经济的指令。干扰他们的工作,拒绝他们的尝试,磨灭他们的灵气。
他们是好产品才是好产品的人,我们是盈利的产品才是好产品的人。
我们把他们变的跟我们一样,把天马行空的天马拽了下来,变成了驽马,用于车架。”
冈田明重幽幽道:“可没有我们这种人,他们那种人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