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不像下属会在老板面前说的,不由好奇道:“你很奇怪啊。”
沉默,没人搭理他。
鱼仔是个闲不住的,又道:“你真的很奇怪啊。”
等了等,见没回应,立马接上一句,“我不是说你人奇怪啊,我就是个奇怪的人,不对,我不奇怪。荣克是个奇怪的人,你跟着一个这么奇怪的人,态度这么奇怪,难道不奇怪么?
啊,我自己有点迷糊了,我是说,你不像是跟他打工的啊。”
“你是跟我打工的么?”
荣克闻声就笑,出声道,“咱们公司的功勋员工,甚或正式的编号员工,有谁是为我打工的么?”
“咦?”
鱼仔想想,点了点头,又生气道,“我不就是个意思么,尽管给我们公司打工,与给别的公司打工,不是一个打工。不过也说不定,谁知道人家表面忠心耿耿,背地里是不是男盗女娼?”
“唉,没文化真可怕,忠心耿耿跟男盗女娼有什么关系?”
荣克对鱼仔彻底服气了,“论行不论心的,你管人家怎么想。也就是你个傻波伊了,别的雇员嘴里说出给南风,给蒸汽朋克公司‘打工’的词,如果被主管听到,会被立即训斥的。
知道为什么么?不能养成生理反射信号,习惯就会成自然。
反之,时刻反刺激,才会员工做到知行合一。明白纪律,责任与荣誉,都不容许他们这种自甘堕落的谦虚与自嘲,那会让颓废弥漫。
谁认为是在为我们打工,而不是为自己工作,不是为我们共同的事业做事,那就请谁走人。
我们不需要工人,需要的是自己人。
我们内部没有阶级,只有森严的等级与残酷的公正。
如果谁抱怨,那么就证明有不公发生。
要么是有人委屈了他,要么是他玷污了荣誉。
总之,抱怨一旦产生,必须有一方死。
抱怨主管贪腐,那主管与他就必须死一个,不是主管死于贪腐,就是他死于诬告。
如果抱怨产生,而最后无人负责,那么我们的责任也就成为空谈了。
那就会人人抱怨,让颓废弥漫。
我们之所以可以横扫千军,就是人人明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言必行,行必果。
没有这种力量,我们什么都不是,有了这种力量,我们无坚不摧!”
鱼仔迷迷茫茫的,忽然福灵心至的冒出来一句:“你好像不是说给我听的?”
“你那不废话么,跟你个文盲有什么好说的?”
荣克没好气道,“我教徒弟呢,令羽是我的学生,你叫师弟吧。”
“师弟你好…唔?”
鱼仔顺嘴来了一句,猛地一呆,又扭过头来骂道,“我草,你又占我便宜是吧,我是你师叔!”
“嗯,师叔你好。”
荣克无所谓的叫了鱼仔声“师叔”,拍了拍鱼仔的肩膀,“靠边停吧,我们切点猪头肉先。”
车放在了路边,三人下车进了菜市场。
菜市场还是原来的德行,地面湿漉漉的,菜叶子果皮就在地上。
卤味是一溜玻璃橱窗门脸,一个个单间里靠窗户的不锈钢盘子里,摆着牛肉丸,鱼丸,有专卖肉丸子的,有挂着烧鹅,脆皮鸭,咸水鸭,盘子里摆着烧腊,猪头肉,猪耳朵的店。
卤味似乎是统一送来的,小店里只是卖,好吃谈不上,但起码比吃豆饭,喝药汤强。
鸟城物价不低,但在菜市场买东西不算贵,猪头肉切了大半条,装了满满一白泡沫盒子,带三小袋的调味,才十七块钱。
要是再来六个馒头,吃两天没问题,一天伙食十块钱就打发了,还全是肉,比在外面吃盒饭还省。
鸭子贵点,或者也不贵?一只二十三。
猪头肉与鸭子多少钱一斤没问,一指就切了,但是肉包子还是一块五一个,很小,临出来的时候见人包子摊里刚掀出来几笼,就买了十二个,十八块钱。
这摊的包子荣克过去常吃,味道越来越不好,包子越来越小,从一块钱四个变成了一块五一个。
但是,相对于鸟城的工资增长幅度,商铺租金的增长幅度,不能说贵。
只是没有当初好吃了,上回他回家,苏巧云在甲岸村儿买的葱油饼倒是很好吃,切的一块一块的,上面有辣椒番茄酱一类,还是什么玩意,总之吃着口感不错。
“多少钱?”
路过水果摊的时候,荣克拽了个袋子,装了仨苹果扔电子秤上了,顺口问了句。
苏巧云时不时会买点苹果,他不吃苹果,可在冰箱里桌上常见,看见了就顺手捏几个。
“二十五块六。”
一个瘦子打量了一下三人,又看了眼电子秤,“二十五吧。”
“多少?”
荣克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复又问了句。
“二十五。”
摊主重复了一句。
鱼仔用本地话骂了一句,指着摊主怒道:“当我哋水鱼咁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