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多啊，老师。”

荣克把香蕉皮一扔，擦了擦手，“我是准备未来在国内设立一个联合制造基地的，做制造业。即便人工比东南亚高十倍，我也愿在国内建一个。但是，半导体领域不行。”

顾启忠抚了下眼镜，问：“能跟我说说原因么？”

“很复杂，也很简单。”

荣克抬手打开一个指头，“第一，美国不允许。您可以说服美国，反对美国，或者拿板砖拍服它。总之，让它允许，我就没问题了。

明着歧视你，你不找它，来找我？打算让我牺牲？我这么自私的人，会干这么大公无私的事么？”

顾启忠郁闷道：“你真诚实。”

“那得看对谁。”

荣克笑道，“我对美国就可以说我就是回来散科技的，甭说半导体，全导体都没问题，一身黑科技。我现在是大国了，也学学三角关系。”

顾启忠问：“第二呢？”

“第二？我不想竖敌！”

荣克淡然道，“合作是跟谁合？国企吧？我让国企消化吸收，然后把我干死？我是私企啊，老师！

即便合作愉快，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会不会增加国资控股比例呢？我能不能拒绝呢？友好协商都拒绝，那不友好的下场是啥呢？

即便合作愉快，不友好协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呢？没有基础科学的支撑，一代而已，下一代怎么办？效益越来越低，变了废墟，怨我？还是我能跟人讲清这个问题？

一散伙，是不是还得竖敌？

没有基础科学，还想一代不死，那买技术呗，又绕回了第一个问题，美国不许啊。

美国不许，我还跟您合作，那我美国那摊儿还在么？到那个时候，我上哪买技术去？

1500亿美元？基金与私募？您看这组合像是投资基础科学实验室的组合么？这叫并购组合。

您这么有钱，自己都不想踏踏实实搞基础研究？让我送技术上门？把我当成什么了？”

顾启忠疑惑道：“那你还愿意搞什么联合制造？”

“制造美国许啊，而且对人民生活的提高推动更有力啊。”

荣克解释道，“世界的半导体市场，从来就不是一个完全竞争的市场，通俗来讲就不是市场经济，有政府和安全的因素。

从冷战一直到现在，世界最大的新兴行业就是半导体，这是科技产业的支柱。计算机，互联网，手机，卫星，通讯，看电视什么的全是半导体行业，只不过分了IC与IT。

半导体才是高科技，因为它建立在基础科学之上。

安全更不必说了，航电，飞控，导航，雷达等等，只要有芯片的地方，就有半导体。

我要是揣一堆美国的半导体技术，让美国不许的地方消化吸收，我成什么了？

即便不讲蒸汽朋克公司的整体，就是我个人。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人都把我当贼使了，我还笑脸迎人？我奴性有这么重么？”

“唉。”

顾启忠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听你一说，我又觉得这事想差了。”

“没差，热爱祖国有什么错？”

荣克哈哈一笑，“千秋家国嘛，没点情怀还像个教授样子么？”

“情怀又成好事了？”

顾启忠苦笑，“不是宗教了？”

“您多吃斋念佛有好处，您是教育工作者，不是独裁者。”

荣克轻笑道，“道德，品质，私德口碑，对教育工作者很重要。我不行，我是独裁者。我吃斋念佛，就有人要吃我。

咱们师徒啊，一个吃斋念佛，一个杀人放火，才是各司其职，相得益彰。”

“你哪有那么坏？”

沈阿姨不乐意了，拍了下荣克，“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嗨，论杀人，国内监狱杀人犯加一起，都没我杀的多。”

荣克笑嘻嘻的对沈阿姨道，“只不过书生杀人不用刀罢了，我忽悠！也不光杀人啊，我还救人呢，来，给您和我老师一人一个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