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者越是成功,那种理想主义的光芒,就越发让屈从现实的人感到刺眼,就越有遮住眼,打碎面前镜子的冲动。
屈从现实的人,不愿意看见梦想照进现实。
所以,对荣克这种坏人的争议一直很大,那是因为他还不够坏。
幸好,随着他越来越坏,不再是可以随手吹灭的油灯,成了高挂在天空中的理想太阳。
事情,就起了变化!
窃铢者诛,窃国者侯!
当一个个奇迹出现,塑造这些奇迹的人,也就成了传奇。
再坏都不重要了,论坏没人比希特勒,成吉思汗坏。希姆莱,海德里希等等,不是东西的坏蛋多了去。
可崇拜他们的人同样多了去,美国崇拜连环杀手的人都多了去。
正如国内的德粉,崇拜的就是德国版的谷寿夫,东条英机。这种崇拜对犹太人是一种伤害。正如崇拜卫青,霍去病,会对被卫霍屠了的造成伤害。正如崇拜美国,崇拜犹太人,会为中东人民造成伤害一样。
可人类就是这样啊,自己崇拜杀人犯,对别国纪念杀自己的犯很讨厌。
为别人认定的对错而活,才是错的离谱。从来就没有什么正确与错误,立场一变,对错就会变,关键是看你站哪边。
荣克站的不是民族,国家这些别人的认知一边,他站的是“我们”一边,与他志同道合,或是与他契合的人,自然会信仰他,追随他。
信仰他,追随他的人,对他形成了权利与义务关系,与他一起组成了“我们”,他的权利与义务都是相对于“我们”来讲的。
当“我们”的力量强大了,“我们”就越来越多,力量越来越大,大到这股力量对世界的改变越来越大。
改变世界的力量,自然会有人信仰,无论好坏,
这才是众人即便对荣克观感不同,即便是反对他,不赞同他行事准则,甚或想毁灭他的人。在他说话的时候,仍要认真凝听的原因。
这与人无关,是基于对实力的尊重。
他们是为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提议而来,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哪怕异想天开,世界都要认真考虑天开的问题。
所以,他们亲身前来。
一路寒暄,散步一样在洁白的沙滩上走着,旁边是滑行起降中的“过山鲫”与水上飞机,脚下是陷脚的白沙。
先前的嘈杂声突然小了下来,这是詹姆斯.克伦为了不打扰老板与客人谈话,让人关闭了湖心岛周围的驱鸟器。
虽然这么干有可能造成更大的惨祸,可比起让神经衰弱的怪咖发狂,还是让飞机坠落吧。
直至此刻,走在散布队列中的中粮董事长,赵六排的心里,还是有些踌躇,跨部门跨企业的合作,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与程序上可能遇到的问题相比,利益的纠缠,更让他理不清头绪,不免就试探的问了出来:“小荣啊,你的电网换食品计划,不能全用农产品吧?差额部分,你能不能用现金补一点?”
“我没有现金,现金就在你们手里,农产品同样在你们手里。我出现金,我的农产品就会从我手里消失。”
荣克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感受着脚下的松软,一边轻笑道,“SP生态在朝沙漠里扔鸡,这事瞒不了你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中粮低价抱走我的老母鸡,把钱交给国家电网,付我的建设费,是个合则两利的事情。”
赵六排闻声唇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中粮对从外国进口的农产品,种类与量都是有计划的。早期在北美南美签下的合同要执行,突然涌入太多,会对我们造成不小的压力。”
“可也是动力啊。”
荣克笑了起来,“用电网建设工程,用工业品换农产品,这才是发达国家该干的事情嘛。国家电网与中粮携手,一举扭转了我国两亿条衬衫换飞机的局面,用工业品从美帝国主义换来了老母鸡,这个……”
“噗。”
一旁的一个女随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头干咳一声,捂住了嘴。
中粮总裁于九皮狠狠瞪了一旁的女随员一眼,抬了抬眼镜,挤出个笑意,替董事长说道:“荣先生,用工业品换农产品是有很大的政治意义,甚至应该大书特书。用廉价农产品平抑物价,也是好事。可是,我们总不能把农民平破产了啊。”
“不是事情的问题,不是方法的问题。”
赵六排随之下了个定义,“是时间与量的问题!我们不是吸纳不了,是短时期突然涌入的量太大的问题。如果有时间调整,这点量是没有问题的。”
“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无论你怎么投资,怎么经营。无论你采取什么办法,都不会增长,只会不停减少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荣克唇角带笑,眼神却带着冷意,“我缺的就是时间。如果不是为了这一电网能在短时期内架成,我何必找国家电网,我自己不会铺么?如果我有现金,我何必找中粮?
国家电网拿到这一跨国特高压电网工程,赚取的是工业品与工程承包利润,提升的是政治意义。中粮集团拿到SP生态的廉价农产品,赚取的是超额销售利润,平抑的是物价。
利润,政治意义,物价,全在你们手里。时间我给不了你们,时间在你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