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不少机构与投资人,并非是最早以最初价格买入的这批债券,而是在市场中溢价收入的,做的就是六个月的预估。
不少机构与投资者的收购价格,是要高于目前的行权价格的。
结果,提前两个半月,亨德森银行不征求债券持有人同意,单方面对帝国财团提出行权了,这不坑人么?
由此产生的亏损是实实在在的,起诉亨德森银行不应该么?
老亨德森让大家冷静,要恐惧。可他妈的,债券持有人是我啊,我冷不冷静关你什么事啊?你凭什么才赚三倍就行权,还有两个多月才到期,谁赋予你的单方面行权的权力?
“骷髅”债券的持有人,认为帝国财团单方面赋予亨德森银行的“最高行权”资格无效。
起诉方当然认为是否行权的选择,应该是属于债券持有人的。亨德森银行持有的债券卖给了投资者,行权权力当然要转移到债券持有人身上,怎么还能让亨德森银行继续行使呢?
亨德森银行乱行使不属于它的权利,造成的损失当然要赔。什么冷静,恐惧的,连这种担心,都是越权。
“亨德森银行是一间保守的银行。”
面对周遭记者再次提及最高行权资格问题,老亨德森面容一肃,下巴颏微扬,摆出了一副古板中略显骄傲的派头,“为客户过滤风险,是亨德森银行的义务。捍卫百年亨德森银行的信誉,为家族的姓氏负责,是我的义务。”
“可那不是您的钱,亨德森先生。”
古板与保守在西方的语境是坚持传统的意思,非但不代表落后,反而是捍卫新教伦理的基石,记者对老亨德森一派老古董的死硬态度并不反感,相反,会感到这样的银行家才叫“信誉”。
可是,这并不代表记者会认同老亨德森的话:“有关帝国财团的相关无息可转债,一旦债券被售出,债券的财产权难道不属于债券持有人么?亨德森银行不经过债券持有人的同意,就单方面行权,由此对投资人造成的损失…...”
“损失?”
老亨德森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先是瞪大了眼,紧跟着嗷的一嗓子蹦了起来,踮起脚尖冲提问的记者伸出了三根指头,破口大骂,“我为我的客户赚了三倍,整整三百,百分之三百,哪他妈来的损失?”
提问的记者被吹风机一样的咆哮,吹的后仰了一下,辩驳道:“可在债券换手途中,高价在市场收入债券的投资人,因为您的提前行权,确实产生了损失。”
“损失个屁,我拿走的不是他们的利润,是他们要服下的毒药。”
老亨德森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对一群记者手舞足蹈,“你们难道忘了荷兰郁金香了么?这是保值套利债券,不是他妈的炒作债券,套利的空间是有限的,达到了我们的预期,我们就应该落袋为安,而不是借助骷髅债的升值预期进行炒作。
知道亨德森银行为什么要提前行权么?因为我们发现有人在把骷髅债当发钞准备金,在利用预期拆借大笔贷款。迪士尼重新上市的升值预期才四倍,却有人通过债券再抵押的形式,贷出了高出票面价格十倍的贷款。
甚至,有机构把骷髅债当做期货品种,只要一成的保证金,就可以像是汇市,商品期货所的交易品种那样,自由买卖了。这造成了骷髅债的畸形升值,严重背离了债券保本套利的目的。
债券仅发行两个月,票面价格居然就能高出我们最好的预期。六个月的行权期限内,我们可以预料到的最大的套利空间,票面涨幅两个月就达到了,之后它居然还在涨,这不是泡沫是什么?我们代替客户行权,帮助客户提前锁定高额利润,规避风险,难道有错么?”
“可亨德森银行的判断并不一定是市场的判断。”
现场的记者立时有人驳斥,“也许是你们错了呢,市场才是永远正确的。亨德森银行预期迪士尼重新上市有三倍的套利空间,或许市场认为是十倍呢?
别忘了,迪士尼要整合的可是当初上万亿美元的反兔联盟,仅其中的上市公司,最初的市值就有7000亿美元。预期中迪士尼重新上市的2000亿美元市值,难道不是保守么?
十倍就是尽头么?迪士尼或许是四倍,十倍,可天眼公司的股票一旦上市,套利空间是多少倍?债券持有人不愿意以迪士尼行权,而是想等天眼公司上市再行权,难道不是债券持有人的自由么?亨德森银行凭什么代替投资者做决定?”
“就凭我为我的客户挣了三倍,三倍!”
老亨德森似乎气糊涂了,指着记者的手上上下下狂点,鸡爪疯一样,“只要是泡沫,就一定会破灭的。炒作的越疯狂,死亡就越是惨烈。当年一朵‘永远的奥古斯都’高达6700盾,这是四十头公牛,一栋阿姆斯特丹豪华房屋的价格,一朵郁金香怎么会值四十头牛?
真正可以赚到牛的是中间转手了的人,这朵花的最终持有人,得到的只是一朵花,损失的就是中间转手过程中凭空多出来的那四十头牛。
我替我的客户提前把牛牵回家,是不想他们成为最后一个持有那朵花的人。他们是债券持有人不假,但亨德森银行才是拥有最高行权资格的对象。
这是我们的权利,我们行使的是我们的正当权利。我们之所以需要这个权利,就是不想我们的客户,被永远正确的市场埋葬。”
一番话掷地有声,即便是现场记者,也是很佩服的。
可马上,老亨德森似乎起了性子,转头就骂起了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