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后汉倾覆的太快,只不过四年时间就被后周郭威所灭。虽然郭威早有不臣之心,但要不是后汉隐帝也就是刘茂的那个皇帝堂弟自作聪明的杀了郭威的家眷,郭威还真不至于那么快就打出了造反的大旗。
而为了避祸,刘茂只身逃到了北汉,被北汉皇帝收留并重用。
刘茂并不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将才,论韬略武功不如王半斤程义厚。但是这个人最优秀的地方就是执行命令的果断,从来不怀疑上司的意图,也不会对上司有不忠之心。所以刘凌才会将身后放心大胆的交给他,这样的人虽能力不足但可堪大用。
汉军在刘凌的指挥下正在布置防线,而周军在柴荣恢复了神智之后也开始集结。一万虎贲铁骑在外,柴荣的禁军其后。周军组成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方阵,可攻可守。
刘凌看得出柴荣的意图,以现在周军的士气和人数,显然再主动攻击是有限不现实的,就算虎贲精骑战无不胜,但指挥虎贲骑兵的罗旭也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关注在皇帝陛下的安危上。而且战机已经消失,硬攻的话难免不被汉军得了便宜。
周军在等,不管是发动全面的进攻还是撤回坛州大营,柴荣都必须等到后续的支援部队赶到才行。攻击,以周军现在的人数肯定不足,撤退,若是汉军撵在屁股后面打也是个烦恼。只有后援大军一到,攻守皆不是问题。
柴荣和刘凌一样矛盾,他同样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决战。周军已经连败两阵,士气上远不如汉军高涨。双方在这样的前提下集结全部兵力决战,人数上占有优势的周军胜率也不过半数。
若不能将汉军一举击溃,就算是惨胜也无力继续北进。柴荣调集的十万大军将出边塞绕路向北,五万大军不出三天就能赶到坛州支援。若是提前决战的话一切的安排就都被打乱了。
柴荣也能从现在麾下兵马的士气上看到自己的劣势,一万禁军没能护住自己险些被人偷袭得手,对他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虎贲铁骑还好些,剩余的五千多步卒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现在双方就好像两个要面子的男人,不管是吃了亏的还是占了便宜的,都不敢再轻易的出手,而为了面子却谁都不能认怂。而现在周军和汉军维护的不是面子问题,而是谁先动手谁吃亏。现在的局面可不是先下手为强的时候,后下手未必就遭殃。
就这么对峙着,两军相隔一里左右,严阵以待。双方的将领们分别都不住的关注着自己主将的脸色,想从中看出什么。但是不管是汉军还是周军,都被自己主将脸上那种严肃弄的云山雾罩不知所措。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个尺度难以拿捏,柴荣的头都快裂了。战机已经消失,再这么耗下去未必占得了便宜。
而若是不打一下就撤走,不光是自己这个皇帝没面子,周军十几万大军都跟着一起没面子。而这个面子,则涉及到了士兵们以后的斗志。就这么狼狈的走了,谁都觉得窝囊。
又半个时辰,不下周兵不下十万大军倾巢而出,在柴荣中军四下结成大阵。而在这之前,程义厚的西南大营三万汉军也严阵以待,和刘凌的人马相隔三四里,互为支援。双方加在一起将近二十万大军集结,平原上立刻就被一种能切开人皮肤的肃杀之气充斥。
双方依然在等,谁都不敢先擂动战鼓。
刘凌看着对面五六百米外的周军大阵,遥遥能看见已经登上帝王车驾的柴荣似乎也在朝这边看来。双方的旌旗招展中,两个领军人物都在打量着对方。
刘凌忽然笑了笑,命令亲兵取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了,卸甲,更衣,换上了一身王爷的常服。刚做完这些,就看见从周军大阵中冲出三骑,纵马朝着汉军阵营冲了过来。汉军的弓箭手立刻做出了反应,抽出羽箭,随时准备着一声令下将那三骑射程刺猬。
刘凌摆了摆手说道:“放他们过来,不可放箭。”
在汉军数万双眼睛的注视下,那三个周军过来的人到了刘凌马前不远处。
一个文官服饰,在五十岁上下的老者在马背上深深一揖。
“大周金紫光禄大夫宁浩,见过忠王爷。”
他偷眼看了一眼刘凌,只见此人一身常服颇为儒雅,面容俊朗,脸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浑身散发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镇定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