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观的诀壁,毫无征兆地突然打开。当空落下三四十人,不知都是哪门哪派。不知情的道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来客弄得绷紧了心弦,凡是能有一战之力的,都走出门来严阵以待。
喧哗声,吵醒了忘乎所以的苏钦宇和封悯之。这时他俩才意识到,已经默默相视了一整天。
“悯之兄,咱们……也去看看?”苏钦宇的口气和气了好多。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但一看见封悯之的模样,就觉得心头温软,发不起脾气。
封悯之两手一拱,客客气气,甚至是亲密地说:“好啊,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两人转过身来,总算把目光从对方的脸上挪开,就在这一瞬间,他们俩顿时都清醒过来。
苏钦宇阵阵后怕,愤愤道:“你这小白脸,刚刚使的什么手段!”
封悯之更是懊恼得捶胸顿足,道:“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说了那个不能扔!这下可好,这影意香没有解药啊!记住,打今天起咱们谁也别看对方的脸。”
“稀罕看你似的。”苏钦宇哼了声,朝吵嚷的地方去了。
随虚朔而来的,细数起来有三十七人,大半身上都背着个竹篓。有些个太清观道人问虚朔:“你搞什么鬼,怎么带外人来了?”
虚朔神气十足地说:“这你别管,我可是立了大功了!待会清觉师伯来了,看他还怎么罚我。”
他话音刚落,清觉大步流星赶来,扫视了一眼那些不明来历的人,厉声对虚朔道:“让你去采参,你反倒搬来这么些客人,好大的胆子!”
那三十七个人里,走出个年纪最大的,看上去和孟宛龙年纪相若,对清觉说:“这位大师父,听您的口气,是不欢迎咱们来了?”
“不敢!只是鄙观近些日子内务繁忙,不便接客,诸位请回吧。”清觉冷冰冰地说。
“哈哈,大师父,咱们到这太清观宝地,自然是有备而来,您且看!”说着,老者将双手连拍三下,那些背着竹篓的,齐刷刷站成一列,将竹篓放在身前的地上。
清觉皱眉道:“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呵呵一笑,走到一个竹篓前,将上面的篓盖揭开。清觉朝竹篓中瞧去,着实大吃一惊:那里面,满满的都是上等人参,若是所有竹篓都是如此,加在一起绝对一石有余!
看见清觉愕然的样子,虚朔笑嘻嘻地说:“师伯,您的吩咐我可办到了,不能再罚我了吧?”
清觉横了虚朔一眼,又对那老者说:“老人家,你是何人?”
老者道:“老朽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邸字。承蒙江湖朋友们抬举,送了个诨名……”
“景山药王!”清觉惊道。
欧阳邸笑得爽朗,说:“想不到啊,老朽一介村夫,竟能让太清观的高人也认得,荣幸之至。”
清觉油然生敬,这“景山药王”欧阳邸,实属当世用药第一高人。在他手里,连普普通通的草根,都能变成灵丹妙药。用药手法之奇,医术之高明,令人叹为观止。莫说疑难杂症,就连旁人眼中的不知之患,到了他手里也能药到病除。
但据说欧阳邸极少出山,平常总是隐居景山之上,经营着他一手创办的“景山药坛”。百余弟子,无一不是他云游四方时,物色的神医胚子。可今日不知刮的什么风,不光欧阳邸亲自出马,还带了这么多上等人参。清觉一时不敢决断,招呼了一个弟子,让他火速请孟宛龙和清衍前来。
不多时,孟宛龙和清衍一起赶到。看见孟宛龙,欧阳邸竟然像见了旧相识似的,迎上前道:“玄徽道兄,别来无恙啊!”
孟宛龙也乐了,道:“阔别二十年,你这骚狐狸,还没死呢?”
欧阳邸不以为意,别有意味地说:“道兄说笑了,咱们十年前还见过一面,只是道兄你不知道罢了。”
听到这话,孟宛龙的笑意僵了一下,随即一巴掌拍在欧阳邸肩头,说:“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不过不想提而已,你又何必说破!”
“原来是这样……”欧阳邸话锋一转,问道:“道兄,怎么没见着玄一掌门?老朽此行,可一定要沾沾他的仙气啊。”
孟宛龙故作为难地说:“掌门师兄今天不方便出来,不过他昨晚还跟我说,最近挺想念你这老交情,想找你聚一聚。”
欧阳邸不知孟宛龙此话深意,还一味寒暄道:“唉,只怪老朽痴迷药理,对不住这些老朋友。麻烦道兄引个路,老朽要当面跟玄一掌门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