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月呢,咋会忙不过来?”底下人不解,“一月就能打一套出来。”
简雍干咳一声,缓缓举起一根食指:“可我们要一万套。”
“…啊?”
“…呃?”
“多多多少?…一万套?”
“你们要改行弹棉花?”
简雍清了清嗓子,看着眼前一众瞠目结舌的脸,捋须得意道:“扎花机只是我们要采购的机器中的一型,除此之外还要招标纺机,织机,提花机,毛纺机。
‘一型’家用扎花机只是招标命名,机图构型只是参考,不必与布画上机型一样。
‘一型’家用扎花机,招标总量就是一万台。中标的三个型号,分别就是‘一型甲’,‘一型乙’,‘一型丙’家用扎花机了。
一万台的采购量,最优的甲级型号独得6000台订单,乙型得3000台,丙型1000台。
我们要求两个月内,十一月之前,投标方拿出家用扎花机实物。可单台连体,可分散组合。总之,要求就是一工操作,一时辰加工皮棉2斤以上。
一旦中标,必须于六个月内,按期完成少至1000台,多至6000台的扎花机,分期交货,分期验收。交验合格,钱货两清,我们的生意就算做成了。”
“六千套?”
底下人嚷嚷了起来,“半年一千套还行,就是我中了你那甲标的六千套,我家木匠也不够。”
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连衣裳能自家缝都不外购,地主豪强家同样如此。
要盖房就掏钱粮召集自家佃户上,有木工活就掏钱粮召集自家佃户上,要造织机同样是掏钱粮,让自家木工上。
从锅碗瓢勺到桌椅板凳,自家能造,绝不外购。
豪族地主家,家家都开米粮铺。不少有木工房,布庄,经营从篾筐,藤席,木陶器,金铜器,麻布丝帛,铁器农具等涵盖手工业的一切商品。
地主家的工坊,就是厂,越大的豪族家里工坊产能越大,本身就是经营性质,自然对外接单。
可半年六千台弹棉花机的单,还是超过了在场绝大多数豪强的能力。
产能是曲线运动,不能说上上说下下。没有长期稳定的需求,半年有六千台,半年后没有了呢?为六千台扎花机建造的工坊,培养的匠人,漆工,木工,全解雇么?
尽管被一万套弹棉花机的订单吓了一跳,可在场的众人还是兴奋中夹扎着踌躇,倒是其中的工匠神采奕奕。
工匠中有北盟内的,有豪强带来的,也有北盟邀请的专业作坊主。
无论自家接不接的到,做不做的了,对木工活需求的暴涨,总是令吃这碗饭的工匠兴奋的。
“六千套不止,仅家庭扎花机这一个型号,就不止一万套。”
简雍似是颇为享受场上众人的纠结表情,那是一种掌控的感觉,仿佛全场的情绪在被他调动,这是最令有狂士癖的他陶醉的感觉。
面对一圈盯着他的人,简雍深感自己就是场上的中心,自恋的捋了捋须,晃着脑袋,得意洋洋道,“订单期内,哪家的新扎花机,效率提升超过两成,则订单自动续期,采购数量自动翻倍。”
“啥意思?”
“效率提升两成?”
“皮棉加工量吧?”
“自动续期,采购量加倍啥意思?”
“对,就是加工量。”
简雍环顾了下身前眼巴巴望着他的一圈人,缓缓道,“比如中标了‘一型甲’家庭扎花机的作坊,一工一时辰可加工出5斤皮棉。半年的交货期内,此作坊若是又改进了机器,做出了一套一工一时辰,可以加工出6斤皮棉的新扎花机了。
那么,这个作坊就又自动获得了六千台‘一型甲二’的订单,前面‘一型甲’不管交货了多少,新型扎花机的订单还是满六千台。
当然,甲乙丙是实时调整的,若是中标了1000台‘一型丙’扎花机的作坊,提前拿出了超越‘一型甲’的新扎花机,则自动续约的就是六千台的‘一型甲二’订单。
只不过这一新型号的制造方,由制造‘一型甲’的作坊,变更到了‘一型丙’的作坊罢了。
当然,‘一型甲’的老型号6000台制造订单,不变。最早的冠军,还是可以把6000台的‘一型甲’制造交付完毕。
最高自动续约两次,原型机与两次改进型之后,寻机招标‘二型’家庭扎花机,数量参数规格或有重大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