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摇了摇头,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你为何视五铢钱为主,视青铜钱为神呢?粮在你的仓,票在你的篮,你造的钱锚的是你仓里的粮,篮里的粮票,你为何要用五铢计价?粮值多少钱,应该你说了算啊。”
“嘿嘿。”方圆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抹了把胖脸,半是羞愧半是陶醉,“真没干过这个,为世间钱粮定价,真是神一样了。”
“那你知道,神最重要的是什么么?”李轩问。
“什么?”方圆下意识道。
“除我以外,不可以有别的神。”
李轩眼皮一掀,瞥了方圆一眼,“你要尽快习惯,只有我们的钱,才叫钱,只有我们的钱,才是真神。其他的钱,都是异端。信仰异端的异端,就是在挑衅国税局。”
说着,幽幽道,“我坚信我们的国税局,迟早成为天下最凶残的暴力机关,能止警察夜啼。绑票的劫匪收到赎金,都得缴税,不然有期改枪毙。”
方圆脑门上汗下来了,连连点头:“仙帅说的是,说的是。”
“你这个异端啊。”
李轩轻摇了摇头,“就按你这个异端的一篮子一万石粮票,价三十万五铢。那咱们以此发行三十万钱,咱一钱就与五铢等价了吧?别的不说,咱造的钱,青铜与镍,起码省下来了吧?”
“咦?”邹靖一愣,突发声道,“我幽州钱荒,若此钱真与五铢等价,边军尽可拿此钱替五铢啊。”
钱景同样精神一振,盯着李轩兴奋的问:“李君,咱的钱得有个名吧?”
“大汉天下,当然就是汉元呀,元贞利亨嘛。”
李轩一副你这都不知道的样子,“纸,金属,都是可为造币材料的,反正不能用青铜,幽州就没铜镍矿,这哪整钱去?待有了水力锻机,用纯金属压铸,也比烟熏火燎的成本低。”
顿了顿,又道,“可篮子里一万石粮,发行三十万元,是不够的。中联储收粮实储,发粮票实提,再通过银行以财货收购粮票,发行汉元。不过是把杂七杂八的财货以粮计价,再把杂七杂八的粮,通过汉元计价。
这一步是为了增加发钞基础储备,并将一蓝子储备货币化,通过互倒互兑,夯实货币价值,提升货币信用。确保30汉元,就是与一石栗米等价。
通过发行汉元,对中联储粮储的再锚定,一年期粮票与中联储之间,就多了一道防火墙。一是为了防止粮食挤兑,二是为了预防粮食价格大幅波动,三是为了控制粮票发行量。
由于中联储股东银行,对粮票的恒久收购,这个永久锁单的天枰,微微的晃动一下,就能攫取很不光彩的对冲收入。这部分收入随着天枰两端基数的几何级攀升,同样会几何级攀升,会远远超过省的那点铜镍矿。
由于这一锁单的恒久天枰,粮票实际是被实物粮食与汉元,双重背书了。这同样会造成市场中流通的粮票,背离票面价格。会升水,会涨,会超过票面价格。
且中联储储备的是储粮,是粗粮。而随着精粉精面的消费人群加大,消耗量提升,通过收取粮票,回笼核销粮票,赚取利润的同时。还能逐步淡化粮票的储备提取券特征。
拿粮票买烧饼下馆子的人,是不会真拿四两粮票去中联储的粮库,提四两未加工的带壳粮出来的。只会与汉元一样,把粮票当做流通货币,或者说消费凭证使用。
但是,我们不增发粮票,不赚这个钱,就是让粮票稀缺,就是要让它涨去,就是要通过粮票的持续稀缺,持续增加中联储与汉元的信用。
同样,我们发行汉元,也不是为了那点与粮票的对冲收入,不是为了省那几个铜镍的。我们是货币不够用,要的是货币供应,要让市场有充足的货币流通。
储备一万石粮票,就发行30万元,不是我们的目的。这一步只是为了孵化汉元。
第二步,就是如何在一万石粮票储备不变的情况下,发行300万元出来,并且让汉元的购买力不变。
第一步抵押的是粮票,锚的是粮食,第二步需要第二个锚,抵押的是国税局。”
“啊?”
钱景等人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突然从抵押粮食变成了抵押国税局,皆是一恍惚。
“燕歌值多少钱?谁买的起?可我又想让人人买的起,那怎么办?那我就只有把燕歌切碎。”
李轩淡然道,“我就是想把燕歌抵押给钱东家,钱多多钱再多,他也付不出来一个燕歌。可把燕歌抵押给所有的燕歌人,把燕歌抵押给北盟的所有人,大汉的所有人,天下的所有人。燕歌作价一亿元,不过是一百万人一人一百元而已。
燕歌的田地,房宅,作坊,禽畜养殖,农林牧渔,纺织煤铁,值多少钱?怎么计价?把这些也用一个篮子装一下,发行另外一张粮票‘税’票。
如何把税货币化?变成五铢一样的钱?与你们收购粮票一样,把税这张一篮子物产作价一亿元的税票,也收购了。把税变成一亿的欠条,然后把它切碎,发一亿汉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