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溃兵都不见了,刘石,平汉,大计,黄龙,掾哉,浮云等山寨头目不是被赤备阵斩,就是被俘。”
张牛角越说脸色越苦,连另一个牛角,青牛角都被俘了,“咱才知道人家骑兵的使用方法,除了督战,就是用来追击,全歼咱们的。
随军的老弱损失了能补,可一被全歼,屡经战阵的老卒就一次全折了,这到哪补去?败军都回不来,那咱连怎么败的都问不清楚,竟是越打越不经打。就是郡县乡兵,都越来越打不动了。
出山的各山寨被全歼的次数多了,咱才发现人家用乡兵粘咱们,不光为了等赤备到位,还是为了把咱的后路断了。
人家要的不是击溃,不是防住咱,打退咱就完了。人家要的就是咱老卒的命,就是要坏咱的家底,就是要咱越打越弱。”
“是啊,刘石当初带兵在赵国中丘县攻堡呢,哪能想到人家布伏兵能布在乐平郡。”
一旁走过来的李大目,撩袍一屁股坐到了三人周围,嘿嘿一乐,“什么归师勿截,人家就在你后路集结乡兵,先让乡兵占位,等你归来,送你归位。就是刘石跟大计被阵斩,我才跟人学了一招。”
“啥招?”左髭丈八没好气的问,对李大目幸灾乐祸的没心没肺,颇是无奈。
“出山与归山的路,不能是一条,千万不可原路折返。”
李大目笑呵呵道,“我跟浮云合兵掠广平涉县那次,就是绕司隶林芝回的上党,粮秣损耗是大点,可保命啊。浮云不听我的,原路折返,就在入山的阱口,自投罗网,被人瓮中捉鳖。”
说着,一指褚飞燕,“要说还得谢谢飞燕,飞燕毕竟在幽州就跟李贼交过手,对那邪魔了解的深一点,提醒了我救命的一句。”
这下左髭丈八倒是好奇了:“啥救命的?”
“要想那邪人算不到。”
李大目认真道,“你就不能做你想做的事。”
说着,又是一乐,脸上浮过一抹得意,“我就不是要走司隶林芝回山,我他妈准备了六条回山的路,骰子掷出来的是六,感谢黄天,为我指明了回家的路。”
张牛角闻声脑袋一耷拉,见自家人都被那邪人逼神经了,选路掷骰子算怎么回事?
可深思熟虑的不是阵亡就是让人逮了,用邪招的居然安全而回,他也是无可奈何。
“不用谢我,我就没跟人打过。”
褚飞燕就是当初幽州军都城外,卷款自走的“猪飞燕”,对李大目嘿嘿一乐,“那妖人是妖,我当初原本以为,北方军卷入军都内乱,即便拉一方打一方,自身伤亡也不会小。
就是后来结果与我想的大相径庭,我才特意找人进燕歌劳改营,找熟悉的弟兄打听是怎么回事。
嘿嘿,幸好当初老子跑的快,我要真跟那位邪主交过手,时下八成就在劳改营里搬砖呢,估计怎么败的都想不明白。
幸好老子只卷了蔡和,王双戟俩傻子的财货,那邪人的钱是好拿的么?哼哼,亿钱?俩傻子没死在内讧上,八成就是死在这亿钱上了。”
说着,左右环顾一圈,又是乐了起来,“咱黑山时下这般光景,按说彼此吞并势弱者部曲,内讧是免不了的呀。可为啥咱还抱成一团,无人内讧呢?”
“留后路呗。”
憔悴的郭大贤走了过来,声音低沉,“我被北方军虏过,人他娘还给我上课呢。蔡和跟王双戟俩王八蛋,就是反面教材,内讧与不守信义的教训。”
说着,脸色越发纠结了,“人放我走的时候,还切切嘱咐,就是做贼,也要团结,要讲信用呢。日他娘的,跟这个疯子打仗,我精神都不行了。”
“咱跟疯子碰不起,那疯子带的士卒都越来越疯。”
褚飞燕与北方军接触的最早,几乎见证了北方军的成长,“咱跟人大小碰过那么多次,伤亡以万计。可莫说红甲,白甲折在咱手里的有两手之数么?”
“肯定有。”
左髭丈八不服气,瞠目道,“我跟牛角设伏井口陉,围杀郭典那回,二百余白甲领三千乡兵来救,被我滚木塞陉,牛角燃藤团火攻,乡兵大乱,白甲不敢说折了一成,十个总是有的。”
对打败三千乡兵,左髭丈八不以为意,反而对白甲有没有伤亡足十,非常较真。
身旁一众黑山贼头目,同样不觉有什么不对,且即便伤亡十甲这一数字,都多有不认。
“那你咋不整回来个白甲尸首,传阅各寨,以涨咱的士气?”
郭大贤就是不信的一个,因为这关系到他的脸面,“我带五百精锐伏杀人一个小队二十七骑,第一波滚木就把打前的一个白甲留下了,一战至少使其伤亡过半,可最后一具尸首都没抢回来。那小队之所以会伤亡过半,就是为了抢尸,那架势宁可全死在那,也要把尸首抢回去。”
“疯子带的部队是越来越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