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在飘,马在啸,枪在肩上刀在腰,男儿大步行军在今朝呀在今朝。”
“快快走,莫迟疑,功名但在马上取,男儿不怕路崎岖啊大鹏飞万里。”
飘荡的军声,轰轰的踏步声,车马轱辘与地面的吱呀,刀矛甲胄的摩擦,伴随着八里行军纵队扬起的滚滚黄沙,汇集成了一首嘈杂中掩映金戈的《行军进行曲》。
景风习习,车辚辚,马啸啸,两个北方军主力团组成的行军纵队,正滚滚南下。
大军行进,旌旗遮天,号角连绵,十数骑的奔腾就能占满一个路面,寻常人望去,三五十骑兵带起滚滚狂沙奔腾而来,都像是大军掩杀。
一万居民聚一起,是一堆人,展开松松垮垮。一万军队放一起,无边无际,占据的地幅面积极大,一展开能铺满整个天地,还不使人觉得逼仄。
这还是在充任全军先锋的赤备骑兵第二团,先行一步的情况下。
宽阔的土路,在军队行来,只感挤的慌,纵队加路肩巡马就塞不下了。
双马与四马辎车,拖拽式行营炮,全拖在后面单独行军。
“这样贫瘠的土地,若我也不会移民来的。”
大军一入雁门郡,进入清凉山地域,即道教中的“紫府”五台山附近,远方的视线中才出现了一抹苍绿。
远望五台山,胭脂一样朦胧的暖阳下,山顶似裹了一层浅霜。
山不高,海拔应该未过雪线,又是夏季,不该是雪,那是石灰岩还是盐?
李轩也搞不清楚,只感觉从幽州代郡一入并州,进入雁门郡,植被就越发稀疏。
幽州遍地的茂密松林,杉林,大小灌木,郁郁葱葱的山川,红枫遍染的山岭,在并州慢慢就全看不到了。
只有残垣断壁一样的破城墙,黄土地似戈壁,像是大漠的边缘地带。或原就是沙漠,只不过大风已把沙漠上的沙,全吹走了。
一个夏天还披着老羊皮袄,肥裆裤,蓬头丐面的人,才是高出地表的最高物种。
比人低的是羊,羊毛黄兮兮的,一个小羊倌赶着十几二十只羊,羊低头啃着戈壁一样的黄土地,像是在咀嚼着沙子。
入眼没有草绿色,全是龟裂戈壁与黄土沟渠一样的旱地,也不知羊到底在低头啃什么鬼东西。
马上的李轩好奇中拿出望远镜细观,才看到一小群羊的身下,风吹黄絮起,吃的似乎就是这种浅贴在黄土上,鸟窝一样扁平又稀疏,离远了看都看不见的“黄草絮”。
真不知道这种沟渠纵横的旱地上,是怎么养育出来的战马与羊。
水草是没有的,一望无际的黄土沟壑,看久了都渴。
“雁门伏峦,霜色征鞍,野望天残,日暮河山。人烟水静,鬼火沙寒,战伐空悲,号凄角残。”
马上的关羽似在凭吊怀古,看着荒凉的沙色,凤眼半眯,“今时大军过雁门,只愿他日儿郎如数还。”
“战阵厮杀,哪来的如数还。”
驴背上的张飞啃着甘蔗,没心没肺的咧嘴大笑,“地贫有地贫的好,破地没人予吾等争,正好归咱,沙地不开花,照样可种瓜。”
“二姐三哥太消极,借出一万,如数奉还哪行,利息呢?”
哥仨皆夏单衣,无人披甲,大黑背上的李轩边带缰边扯衣襟扇风,神色疲惫中又显平和,“咱是要从一户一农兵,变成十户一兵役,二十户一精兵。兵多兵少取决于咱的户数,哪有越打兵越少的道理?”
“小弟又偷换概念。”
关羽大包子里一歪,斜着瞥了李轩一眼,“张三李四出征,还时带回十个王二麻子,送予张家李家为子,为父,为夫?”
“..都说国很大,其实一个家,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