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梦想!”
李轩昂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眼神迷离,“我梦想有一天,幽谷上升,高山下降,坎坷曲折之路成坦途,圣光披露,满照人间。”
“我不认为凉州是叛乱,我认为这只是底层人民绝望的挣扎。”
李轩一脸陶醉,食指一举,坚定道,“把更大的绝望带给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不会让人更绝望。我也不相信英勇无畏的羌氐人民,能被段颎,张奂,皇甫嵩等所谓的凉州三明的屠杀吓倒。”
在盖勋,阎忠等人懵逼的神色中,围在一旁喝酒吃肉的羌氐酋帅,嘈杂声渐小。
“我也并不认为凉州的绝望,是由段颎,张奂,皇甫嵩造成的。”
李轩先黑了凉州三明一把,警告羌氐诸部与朝廷官员站在一起,是没有好下场的,才又朝回拉了拉,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凉州昨天的绝望,源于分了羌氐汉胡的昨天,那是一片黑暗的天,那片天挑动分了你我的人们之间彼此互斗,让我们彼此把自己的血,溅在彼此的身上。”
“那片天告诉我们,羌氐汉胡之间有太多的不同,彼此之间应该互仇互斗,可长生天不是这么告诉我们的。”
李轩的唇掀起了一抹浅笑,面含虔诚,下巴微昂,仿若注视着天空中的圣光,“幽州的昨天,就是凉州的今天,诸部之间,汉胡之间,彼此仇杀,生灵涂炭,饥荒遍野,民不聊生,就是因为不信长生天。”
“…咳。”
席上的张绣没忍住,一口含在嘴里的酒猛咳了出来,偷眼见李轩阴沉的瞄他,赶紧握拳堵嘴,低头把酒咳在拳里,一袖尽湿。
“…但那只是幽州的昨天,今天的幽州圣光披露,满照人间,因为我们迎来了不分彼此的长生天。”
瞪灭了捣蛋的,李轩继续扯正经的,食指一竖,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所有生活在大汉土地上的人,都是汉人,生活在汉地的人。
所有生活在凉州的人,都是凉州人,你们有什么不同么?
若生活在凉州的汉人与羌人氐人都不同,那凉州的汉人与南方的汉人就更不同。
起码凉州的汉人与羌氐兄弟的长相差不多,个头差不多。而南方的汉人颧骨高高,眼睛大大,个头矮矮。
若一个北方汉人,一个羌,一个氐,一个匈奴,一个乌丸,一个南蛮,一个南方汉人。穿着发型皆一样,谁与谁相同,谁与谁不同?
相同的是南方的汉人与南蛮是一家人,而我们才是一个妈生的。”
席上哄堂大笑,汉胡羌氐酒盏砸桌,欢呼笑闹。
“有一些念经的人啊,就看不得我们彼此相亲相爱。”
李轩扯了扯自己的夏单衣,“我都不是汉人,为什么呢?因为我衣服不左开叉右开衩,什么左衽汉右衽胡的,那我这个叫T恤啊,就没有衽,那我是什么人哪?
我们的不同,只是这些不想让我们相同的人,嘴里的不同。幽州的昨天与凉州的今天是一样的,被人分了乱七八糟的一堆族,煽动仇恨,挑动互斗。
今天的幽州境内仍有互斗,就是还在分汉胡的那些人,汉人与汉人斗,诸胡与诸胡斗。
可我们已经不内斗了,我们是谁啊,就是北方联盟的人啊。
我们联盟之内,原来是这汉那汉,这胡那胡的人都有,可你们谁听过我们之间彼此相互仇杀的?
你们都叫羌,还分了先零羌,河钟羌,湟中羌,这羌那羌一堆羌,彼此仇杀。
我们联盟内汉,鲜卑,匈奴,乌丸,肃慎,挹娄,秽貊,扶余,甚至连你们羌人,氐人,都有,可我们怎么不相互仇杀呢?
因为我们已经从野蛮进化到文明了,我们既是盟里人,又都是幽州人,冀州人,又都是汉人。汉、鲜卑、羌、氐、乌丸,匈奴等,只是地理名词,告诉别人我们从哪里来,可我们时下身处的地方,叫凉州,叫大汉。
所以,不管我们出生在哪里,从哪里来,时下的我们,都是凉州人,都是汉人。
若就因为出生的地方,来的地方不同,就彼此互仇互杀?那你们这些又低劣又愚昧,脑子里天天充满仇恨的人,相互仇杀,乱,饥,穷,困,不很正常么?”
席间一片嘈杂,汉胡羌氐奚羯杂胡酋帅头目,赞同者有之,眼神发抽者有之,依然冷漠者有之,大头连点者有之,大声嚷嚷强调身旁人跟自家有世仇者有之。
种种神态,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