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若要绝对公平,不与士族妥协,那真正的公平就来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嘛。”
贾诩一脸淡然,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当失去你的庇佑之后,世界不过再重新排下位而已,真正的公平是会复位的。
不交钱凭什么上学?建教室,雇教师不用钱啊?你现在施行的一切有道理的公平,都会被更有道理的公平代替。
你帮助人,对那些没有受过你帮助的人,是不是就不公平呢?你现在用北盟士族豪强缴纳的钱粮,建义务学校,公共图书馆,培养那些佃户的子弟,用来在未来替代士族豪强家的孩子?
士族豪强为你缴税,为你征战,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把他们的子孙,赶尽杀绝,沦为平庸,是吧?这就是你的公平?”
“这是社会基本公正。”
李轩知瞒贾诩瞒不住,趋势对贾诩来讲是透明的,故而也没啥不好承认的,“社会是流动的,死守一个臭水沟,就从特定的一群人中挑官挑将,不是不行。可一旦遇到了讲究社会基本公正的势力,我们这样抱着臭水沟不放的势力,怎么跟人争?”
“哪来的这样的势力?”
贾诩既然不知李轩从哪来,自然不知道哪有这样的势力,一脸不信的样子,“北盟的公正已经够了,过犹不及,再公正一些,就是把士族朝外推了。那就会提前从士族为主,我为辅,向以我为主,士族为辅转变了。”
顿了顿,眉越皱,“这一阶段不说天下邸定,起码得在拿到黄河以北之后吧?过早的转向这一阶段,你就暴露了,就是在把本来合作的地方士族,变为对立的敌人。
知识垄断是不好,木匠把自家手艺无偿传授给全天下,对天下当然好。可对这个木匠,是不是就残忍了?士族就是这个木匠啊。
那学问也是一代代积累来的呀,你爷爷我爷爷都是农民,你爷爷下大力开荒,我爷爷干完自家活晒太阳。你爹省吃俭用,冒着破家的风险大胆借贷,用来买地买牛雇佃,扩大生产。我爹干完自家的活,晒太阳。
到了你我这一代,你是大地主,坐拥良田万顷,我家只薄田十亩,吃糠咽菜,公平么?
士族的罪,难道就是因为祖上更优秀?我贾诩出身将门,我祖上提着脑袋征战沙场的时候,我家佃户的祖上在埋头耕田,是个士族都知道举孝廉要举我贾诩,要鼓励我贾氏这样的门风。
可你李小仙却用士族,地主,将门缴给你的钱粮,乱盖义务小学,公共图书馆,要让佃户子与士族子弟具备一样的知识?
我不觉得你这是公平,起码对缴你钱粮的士族,地主,将门就不公平。人家缴你钱粮,就为了让你培养别家孩子,好干死自家子孙?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干是对的。
但是,你干的太快了,会引发士族的疑惑,尽管你又是现代又是科学又是文明的,可你最终要干什么,瞒不了明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