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要担心的事情太多了,也不想搞那么复杂,于是直接问:“你是因什么罪被除名去字的?”
“……因为完成任务的手法。”
“嗯?”
“如果有杀人的任务,九谕阁只允许暗杀。”
“然后?”
“其他的……比较复杂的,容易暴露身份的,都不行。”
白琅还是没听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穆衍之叹了口气:“我用极端手段虐杀目标对象,强迫雇主目睹全程,致使他疯掉,所以被九谕阁除名去字。”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白琅哭丧着脸跑回去收拾东西了。
临行前,穆衍之把发带调整了一下。那根发带斜斜地横过他右眼面前,遮住异瞳,然后进入发丝,在脑后扎成结,后面垂下一段很长的黑白流苏。
“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看的,你不用特意遮挡。”白琅想起自己之前还尖叫出声了,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我之前只是有点惊讶,没别的意思。”
穆衍之怔了怔:“不是……我必须遮住。因为那个……打起来……眼睛会不方便。”
他说得有点磕绊,和之前从容自如的样子完全不同,而且越说越不自在。
“咳……”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走吧。”
白琅看见他耳根都红了。
不是吧……脸皮这么薄,随便夸夸都受不了?她还以为整个九谕阁都跟钟离异一样不要脸呢。
这之后穆衍之一直非常沉默,白琅好几次回头都看见他在把玩那个黑白穗子,视线压得很低,浑身笼着抑郁又昂扬的气息。
到界门另一边,步留影已经在等了,她身边带了个巧笑倩兮的小姑娘。
这小姑娘和白琅一般年纪,但是生得百媚千娇,身上有股天然的狡诈俏丽,让人怦然心动。
“这是……岳欣?”白琅记得步留影的器是叫“岳欣”。
步留影还没说话,小姑娘就“噗嗤”一下就笑出声了:“我叫靥深。”
这么短的四个字,音调却转得人心荡漾,如同猫抓。
步留影摸了摸她的头:“嗯,这是另一个器。”
靥深嗔然道:“另一个?”
步留影纵容地笑道:“好好好,岳欣才是另一个。”
白琅看了会儿,总觉得步留影像是瞒着妻子在外藏娇的负心人。她本来有点愤怒,但是回头一看穆衍之,又觉得自己也好渣。
哎,心痛!
步留影很快进入正题:“前段时间司命与月圣一战,石礼界不堪重负,几近崩溃,我们必须尽快把古龙佛尸身弄出来……”
“不是说弄只角吗?”
步留影说:“帮他好好安葬嘛。”
白琅听她口气分明是说“古龙佛尸身浑身都是宝,不要白不要”。
“看情况吧,如果实在比较危急,还是拿了角就走。”
步留影笑呵呵地答应了。
几人一同前往石礼界,这里原本环境就极为恶劣,经过那场大战之后更是疮痍遍地,寸草不生。步留影修为极高,丝毫不受影响。靥深看起来也就是在金丹和元婴之间,但是跟在步留影身后,居然也不怕。
穆衍之更是如履平地,巍然不动。
“需要我背你吗……”他问白琅,很怕伤她自尊。
“不用,谢谢。”白琅勉强在他背后躲风。
走了会儿,步留影把她拽到自己身边,用真气保护她,还小声问:“这不是你平时用的器吧?”
“你怎么知道?”
步留影翻了个白眼:“废话,天天打交道的人,你怎么可能跟他说‘谢谢’!这完全是跟陌生人说话啊!”
‘那完了。’白琅心想。
原来她跟折流也是陌生人——因为他们俩每天不仅“谢谢”,还“对不起”,“晚安”呢。
“有句良言,我想告诉你。”步留影表情凝重。
白琅紧张地问:“什么?”
步留影看了一眼靥深,发现她没注意这边,于是凑到白琅耳边说:“爬墙一时爽,见面修罗场。你可千万别把手下的器凑一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