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新的新陈代谢之法?”
那位长老扫了她一眼:“稚女命之所以需要利用圣妃沟通天地,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实际存在的身躯。如果他有了实体,自然可以像人一样呼吸吐纳,新陈代谢……”
太微打断他的长篇论述,不耐烦地对白琅说:“行了,稚女命跟现在的局势没关系。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就去九谕阁找个罪器带着。玉剑悬,你把其他几个境的情况再说一下。”
“玉剑悬”这个名字白琅从未听过,好像不常出现在正阳道场。看样子他也是太微座下谋士,而且他负责的不是某件事或者某一境,是统筹全局。
听他汇报,魔境这边化骨狱一直在天殊宫边境骚扰,天殊宫虽有应战,但并无全面开战的想法。双方尚处于推拉阶段,来来回回各有输赢。而浮月孤乡则是全民寻找月圣,对魔境内战恍若无睹。
中立境这边暗潮汹涌,万缘司已经爆发矛盾,但被灵虚门的渗透势力压了下去。千山乱屿看起来稳定,一旦察觉到灵虚门对中立境的渗透就会开始乱了。九谕阁一如既往地平静,内部情况很难获取。
仙境这边,不临城已经完全纳入灵虚门掌控,扶夜峰负隅顽抗,似乎在寻找突破口。
最后,玉剑悬说:“至于我们门派内部的……”
“你先下去吧。”太微挥了挥手。
白琅低着头想,太微不让玉剑悬说下去的,肯定是不想让她听见的。灵虚门这么个庞然大物,内部估计不是铁板一块,太微越往外扩张,里面的裂隙就越大。
她是不擅长内争的,只会一退再退,所以太微索性不让她想这些。
玉剑悬走后,太微才说:“听明白了吗?那几个看起来平平稳稳,安安静静的境,就是我们的攻克要点。你现在一定要办好浮月孤乡的事情,因为只有步留影掌权,我们在魔境才能有三打一的优势。”
步留影因梦心影之事与天殊宫对立,很可能会跟化骨狱共边,再加上灵虚门这个外援,魔境确实有条件形成三打一的巨大优势。现在灵虚门在仙境的渗透已经差不多完成,中立境局面也已经打开,只差一个魔境了。
白琅意识到自己责任重大,于是郑重道:“明白。”
“那你下去吧,我还要带孩子。”
……带、带孩子?林晨缨吗?
白琅稍一脑补太微唱摇篮曲的画面,立马害怕地退下了。
九谕阁,浮华殿。
东窗正和西桥、南楼、北殿三个管事的坐在一起打麻将。
南楼是个苍白虚弱的青年男子,他扔了一张东风:“东窗啊,你不觉得最近钟离异怪怪的吗?”
“没有吧。”东窗平静地摸着牌说。
西桥撩了下头发,掀开牌一看,面露喜色:“我要赢了。”
北殿把牌一推:“胡了。”
西桥懊丧地看着他,又埋怨南楼:“你是不是给他喂牌了?”
“东窗喂了。”南楼说。
东窗一掀眼皮子:“一群垃圾,输了还黑我?不打了。”
他起身离开。
南楼把他叫住:“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啊?就刚才问你那个。”
东窗不耐烦:“我要是什么都知道还能在这儿跟你们打三文钱一把的牌?别老是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气氛很僵,最后四个牌友散了,留下东窗一个人当值。
那堆诏令架子后面闪出个人影,正是钟离异,他嬉皮笑脸的:“可以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够义气。”
东窗冷冷地看着他:“那是因为以前我没跟你一起违规越距。”
前段时间白琅说想要看几千年来的诏令内容,这当然是不行的,于是他不打算回应。结果万万没想到钟离异这个家伙把东西拓出去了。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差点气死,要是被阁内发现,不光钟离异吃不了兜着走,他也要落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钟离异真诚地说:“我要是被抓了肯定不会供出你的。”
“我呸,你能别提‘被抓’俩字吗?我一听就慌得要死。”
“嗝,什么被抓?”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东窗皱着眉回头,正看见酒糟鼻老道士骑牛进殿。他挥着手里那串诏令就冲了出去:“禹息机,你他妈的再带畜生进浮华殿试试?我让你吃一个月夔牛粪!”
禹息机被他打出殿外,抱头乱窜。
“等等等等,我是来汇报任务的。”
东窗气得脸都青了:“进来说。”
“哎,失败了啊。”
这是进来之后禹息机说的第一句话,东窗只恨自己没有把他打死在殿外。
“这都能失败?阁里只想要个跟空间有关的权而已,你去荆谷淘一个不行吗?反正是我们出钱。”
禹息机是跟九谕阁合作的谕主。九谕阁只有器,有时候办事很不方便。虽然原则上是只为神选服务,但它作为十绝境之一,总归要维持自己的正常运作。所以九谕阁经常会挑一些实力强劲、身家背景干净,不与其他任何绝境牵扯的谕主为自己办事。
这些谕主与九谕阁之间是互惠关系,不是依附或者被依附。
“我想找个厉害点的权,结果阴沟里翻船啊。”禹息机叹息道,“半路杀出来一个用镜的谕主,天权厉害得要命,身边好像还带了个扶夜峰的剑修。这剑修的剑意和白言霜简直一模一样……你们这是什么眼神?”
他说到一半,发现东窗在看钟离异,钟离异在看东窗,两个人表情都非常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