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的身体,不再旋转。他凝起了所有的神,盯住了一名力士。他的心中,满是杀机。
另一处,虞方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自己犯错了。自己低估了那名禁军。这一个错误,让自己遇到了险境。
遇险,早就在预料之中。今天的行动,本来就是行险。在这个时机杀出来,更是行险。但是,这一次的遇险,来得太突然、太快、太早。
这一次的营救行动,自己是主事之人。虽然该交代的事情早就已经交代好了,虽然兄弟们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自己这个主事之人如果在战斗之始就出了事,定会对士气造成极大的影响,进而给整个营救行动带来极大的不利。
但是,此刻,自己很难不出事。
对面袭来的两柄长刀,自己能接下一柄。但另一柄,很有可能会令自己受伤。自己一旦受伤,身法和反应必然受到影响。那样的话,从左右两侧刺过来的两柄长枪,自己至多只能接下一柄。另一柄,一定会将自己重创。今天这种形势下,一旦受到重创,与死无异。
深吸一口气之后,虞方卓将所有的杂念抛至一旁。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
现在,是战斗的时候。
虞方卓右臂一沉,便要起枪去抵挡挑向自己左肩的那柄长刀。至于劈向自己右腿的那柄长刀,容后再挡。自己是使钢枪的。即使来不及抵挡那柄劈向自己右腿的长刀,即使腿受伤了,即使自己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要上肢的力量还在,自己依然能坐在地上作战。
虞方卓刚一起枪,自他的左侧,一支马槊呼地伸了过来,狠狠地扫中那柄刺向虞方卓身体左侧的长枪。扫开那柄长枪之后,马槊的来势不仅未减,反而更为迅猛,又当地一声荡开了那柄劈向虞方卓左肩的大刀。
虞方卓的枪法本就精妙。那支马槊荡开长枪之时,虞方卓已经变招,磕开了从右前方刺过来的长枪。马槊再荡开大刀之时,虞方卓已经以手中的钢枪压住了那柄劈向自己右腿的大刀。
虞方卓暂时脱离了险境。但是,他的左侧,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却倒下了。他的脸上,也戴着面具。
他是虞方卓的兄弟。
他是所有背嵬军兄弟的兄弟。
他本来在虞方卓的左侧战斗。场上所有背嵬军兄弟中,他离虞方卓的距离最近。他和虞方卓一样,面对着好几名禁军。瞥见虞方卓遇险,他立即侧冲,将本来要扫向前方的马槊转向,扫向了袭向虞方卓的兵器。
他解了虞方卓的围。但是,他却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对手的攻击之下。扫开那柄刺向虞方卓的长枪的时候,他自己的身上中了一枪。荡开那柄劈向虞方卓的大刀之时,他自己的身上中了两刀。然后,他也一声未吭,便倒了下去。
看着自己的兄弟在自己身边倒下,虞方卓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抬起了手中的钢枪。
嗖地一声,虞方卓将手中的钢枪刺入那名手持大刀的禁军咽喉。
这一枪,虞方卓没有再留手。从这一刻起,他不会再留手了。他的留手,已经让一位兄弟白白牺牲了。
将来,若是大军还有北征的那一天,押送队伍中的这些官兵,或许会和岳家军的其他兄弟成为战友。但是,那是将来。那不是今天。
今天,他们不是战友。
今天,他们只是敌人。
对付敌人,无须留手,也不可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