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淡淡地瞥了一眼拍手之人后,对身边的男子道:“知道了。你出去吧。守在门口。莫让明月楼的人来打扰。”
待到那名男子出门将房门关上,先前那名拍手之人急不可待地站起身来,对中年人急切地问道:“真地斩了?!”
“斩了。”中年人的口气依然平静。
“太好……”拍手之人抬起手,正要朝桌上一拍,被中年人又瞥了一眼之后,连忙将手放下,坐回到椅子上,掩不住满脸的喜色。
“几位仁兄,这件事,还请诸位在人前莫要露出任何声色。”中年人扫了一眼房中剩余的几人,说道。
“黄世兄说的是。咱们几个都是一条心的,高兴一下,自然不打紧。在人前可不能这样。”一位年纪看上去最长的人说道。
“对!对!对!那岳云与张宪声名在外。岳家军更是根基未损。不明白我们良苦用心的人,只怕还会以为我们是在幸灾乐祸。万一传到岳家军或是一些顽固之人的耳中,未免不会惹来大祸事。”另一名体肥膘满的人说道。
“我们五大商号,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屋内剩余的一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朝椅背一靠,似乎了却了一桩大心事。
此人口中所说的五大商号,便是如今大宋之内声名极盛的黄、严、庞、陈、齐五家巨贾。其中,黄家主盐业,严家主铜业(注①),庞家主丝绸,陈家主漕运,齐家主粮油。此刻这厢房之内的五人,便分别是这五家的当家之人。
那名面容微胖、脸上长有一颗大黑痣的中年人,便是黄家的当家人,黄友元。那名拍手之人,乃是严家的当家人,严世宽。那名年纪看上去最长的人,乃是庞家的当家人,庞均庭。那名体肥膘满的人,乃是陈家的当家人,陈铭德。最后一人,则是齐家的当家人,齐崧。
别看这五人其貌不扬,但他们却都是富可敌国之人。他们所代表的其中任何一家,其一年的收入,只会比如今整个大宋一年的岁入多,而绝对不会比其少。
“是啊!终于可以安心好好地继续做买卖了。”庞均庭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过齐崧的话头。
“庞老哥,这下你好了。天下安定下来,你这丝绸的生意,啧啧!”陈铭德道。
“哪里!哪里!到时候我那些货南来北往的,还得借重陈世兄的水路啊!”庞均庭对陈铭德拱了拱手,笑眯眯地回道。
“陈兄,咱们有言在先啊!这南北一旦稳定下来,我那些粗重东西,可是离不了你们家的船。到时候漕运忙起来,你可不能再涨我的价了!”严世宽对陈铭德道。
“严兄这是哪里话?就凭咱们几家的交情,我涨谁的价,也不能涨各位世兄的价啊!”陈铭德笑道。
“陈兄,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等开了年,我的货就指着你们家来运了。”齐崧道。
“没的说!没的说!几位世兄看得起我,我绝对不会做不仗义的事儿。”陈铭德哈哈大笑道。
笑罢,见黄友元一直没有再说话,陈铭德对黄友元道:“黄世兄,还有心事?”
陈铭德这一问,庞均庭、严世宽和齐崧同时看向黄友元。
注①:大宋时期的铜业,并非只是专指现在的铜产业,而是包括了金、银、铜、铁等各种金属的开采与冶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