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先生,就是这里了。”木轮扭过头来,对夏五行说道:“这山上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翻山过去,就是人间界的方川村。”
夏五行一看,果然正是自己昨天下午下来班车的地方。这么说那个班车司机还真没骗自己。
顺着木轮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条小路缓缓上了山。夏五行一拍腿,昨天就看见这条小路了,当时以为这只是一条踩出来的上山小路,谁知道它就是去往方川村的路!
“夏先生,您先下来一下。”木轮回头对夏五行说道:“容俺再化个形,要不然过不去。”
夏五行从后斗下来,眼见三轮摩托在自己的眼前迅速变化,变成了一辆二轮摩托车。
上面还是那个中年男子,对夏五行说道:“夏先生,您上来吧!”
夏五行又坐上摩托,木轮发动摩托,一加油门上了山路。
山头不算大,也不算陡,很快便越了过去。映入眼中的,是一片四面环山的小盆地,聚集着一片人家,还是个不小的村落。
不多时,木轮便载着夏五行进入了村中,穿梭之间,到了一处学校旁边。
“夏先生,这就是方川村小学。”木轮对夏五行说道。
“多谢。”夏五行一边下来一边道谢。
“不敢不敢!”木轮连连摆手:“夏先生用得着俺的,日后尽管吩咐。俺这就回了。”
夏五行点点头,木轮一扭摩托,一声油门远去了,很快就没了踪影。
夏五行懵懵的,站在那里一阵恍惚。半晌,才伸出左手来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上去却没有半点痕迹。
鬼使神差的,夏五行左右看看没人,于是对着自己的左手试探喊道:“攸校长?”
左手上面没有白光,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夏五行心里面毛毛的,半晌没见动静,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不知道为何好似有些失望。
奇哉!怪哉!
夏五行感叹一声,推开了虚掩着的铁皮门。
不大的校院内,一个瘦瘦的男子正一手提着橡胶水管,一手拿着笤帚冲扫着校院。他看上去五十来岁年纪,头顶中间已经没了头发,卷着裤脚,穿着一双澡堂拖鞋,一如村中随处可见的普通农人。
听见门响,他转头过来,看见了背着行李的夏五行,便扔下了水管和笤帚,满脸带笑大步走了过来。
“你就是今年新来的特岗吧?!”他热情的过来一把将行李从夏五行的手中拿过来:“欢迎欢迎!恁们这些高材生,能来咱这穷乡僻壤的村里,不容易啊!我是咱方川小学的校长,我姓张。”
原来这是校长!夏五行有些吃惊,连忙问好:“张校长,我是夏五行!”
“好好好!”张校长很是高兴:“走走走,去办公室里坐坐。“
张校长领着夏五行去了一间平房,夏五行四下看看,眉头微皱。
脱落成块的墙壁,坑洼不平的水泥地,还有拼在一起的四张看上去像是八十年代的黄色写字桌,以及掉漆的黄色椅子。门边墙上的牌子表明,这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办公室和教师会议室。
似乎是看到了夏五行皱起了眉头,张校长说道:“咱们这儿是山区,贫困县,咱学校又是村里,条件比较差。不过也有好处,就是天高皇帝远,轻闲,过得去就行,没人管太严。”
二人闲扯一会儿,张校长给夏五行安排了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间用不上的教室,中间用木板隔出来了一堵木板墙,一边放了张旧床,一张古旧的八仙桌,成了一个屋子。另一边作仓库用,堆满了缺腿碎裂的旧桌椅。教室前门进去是仓库,后门进去就是夏五行的屋子。前后黑板还在,夏五行估摸着自己屋子里的那一块应该是后黑板。上面还留着前一任居住者十分用力写下的粉笔字——加油!努力!奋斗!考走!
夏五行心情很沉重。
这所小学的条件之差、之落后,远远出乎预料。他觉得,这所小学的设施条件,比之他上小学时候所在的学校,都尚远远不及。要知道,距离夏五行小学的时候,这中间可是差了快二十年了!说句毫不夸张的话,若是拍电视要拍六七十年代的学校,来这所学校可以直接拍。
这样的落差让夏五行有些接受不了。
想象中站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讲台上随着手指点动,电子白板上面生动的教学课件带着趣味的讲解知识的画面,彻底的破碎了。这种感觉就像你捧着期望已久的礼物盒,觉得里面一定是华美的糕点,满怀欣喜和希冀的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只有发霉的面包干。
张校长回家了,学校里只剩下了夏五行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看着被虫蛀得满是圆孔的木板墙,夏五行连打扫一下屋子的劲头都提不起来。
一种不甘涌上心头。
夏五行又一次伸出了左手。
“攸校长?”夏五行又试了一次。
还是什么反应也没有。这一回,夏五行的心中满是失望。
蓦地,夏五行只觉得背后一紧,身后出现了一个漩涡似的,传出一股大力来将他猛得往后一吸。就见眼前的空间一阵扭曲,夏五行觉得自己好似被吸进了一个瓶子里面一般,憋得眼冒金星,继而又好像被挤出来一样,眼前的场景蓦地就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