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东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道:“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走到哪里算哪里,如今天下四大宗师已经见到了两人,再加上一个折断剑仙兵刃的王前辈,这江湖已经走的值了,西蜀事了,要么入南越之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铁拳镇天南李青,或者入南楚,去霸刀门看看,我家老爷子师从霸刀门,蚊子的刀,也是霸刀山庄之物,我兄弟二人自然想去看看。所以无论去哪里我兄弟二人都没有意见。”
刘炎涛和周武陵都没有说话,一个走到哪里算哪里,一个走到哪里是哪里,都没有目的。
姜浩言眼见如此接道:“如今我们出来也快两个月,我必须一年之内回去,南楚八道二十一州,便要走不少时间,若是再去了南越,只怕时间来不及,所以我想直接去南楚,如何?”
徐子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
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红光的苏信向着徐子东几人住处走去,此次剑阁之行属他苏信收获最大,既能抱得美人归,又得到了剑仙传下的飞剑,来日登临绝顶,指日可待。
得了飞剑,定了亲事的苏信自然不能再与众人一道去江湖。
一想到几个兄弟要走,尤其是徐子东要走,满面红光的苏信就再也高兴不起来。
拎着酒瓶的苏信换上笑脸,推门而入,看着几人都在,将手中的酒瓶一提,话也不说半句。
房中几人会意,急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拿开,刘炎涛飞奔去拿了零嘴,动作极为熟稔。
喝酒这个事,几人早就有了默契。
众人一边喝,一边讲起了种种往事。徐子东提议明日带苏信去玩一玩撞胸脯的游戏,免得他的人生留有遗憾。
苏信四下张望了道:“早先叫你们带我玩不带,如今我如何敢去?若是叫婷茗知道了如何是好?”徐子东却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一定不让别人知道,苏信哪里肯信。
吵吵闹闹间到了二更天,几人也喝的微醺。
心情有些不佳的苏信说明了来意:“诸位兄弟,苏信自御金关遇到诸位,一路上多蒙照顾,如今能到西蜀也是亏了诸位,不然我自己哪里走得回西蜀,说不定要走到塞外去了。我先干为敬,谢谢诸位。”说罢干了一杯接着道:“冬瓜啊,当初在洛阳,要不是你把我推出去,估计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喜欢婷茗,还有在御金关,若不是你们几人跳出来帮我,说不定我早就被剑阁的弟子围攻而死,说来说去都是情,你说江湖这么多人,我们能遇上得多大缘分?”
徐子东接道:“管他多大缘分,我也算服了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以后行走江湖千万不能放你一人,不然一准回不了家。我推你,那也是为了看你笑话,我要是早知道能娶到媳妇,我推你干嘛,我自己先出去了。”
一听徐子东说话,苏信就忍不住挤兑两句:“你出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要出去,别说娶媳妇,人家姑娘先一剑把你砍了,就你那长相,有我一半好看么?”
徐子东怎么可能认怂:“长相?梳子啊,不是老子说你,你长了一副女人脸也就算了,还长得和女人一样高,能娶到老婆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你不感谢老子也就算了,还这般与你恩公说话,欠管教。”
苏信还待要说,老姜劝道:“喝酒喝酒,今日在剑阁,吵吵闹闹算什么,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要吵下次找个僻静的地方再吵。”
苏信一听下次,突然鼻子一酸,自小在皇室长大,小时候几个哥哥对自己都不错,大哥对自己也是爱护有加,可是慢慢长大之后,二哥,三哥却是不声不息的不在了。大哥坐了龙椅与自己说话也少了,身边的人碍于自己的身份,畏惧自己的人居多,真正与自己交心的却是没有几个。出西蜀后,那几个结伴而行之人保不齐是故意把自己撂下,好叫自己回不了西蜀,至于个中原因苏信也懒得去猜。
苏信身材偏矮,又是路痴,平日经常因为这两件事被徐子东取笑。好在苏信长相过人,比之徐子东好看了不知凡几。只要徐子东一说苏信矮,苏信立马顶回去说徐子东丑。
自打御金关相逢,熟识之后,两人便没有一日不斗嘴的。从御金关斗到洛阳城,从洛阳城斗到锦官城,唯有到了剑阁,或许是看神仙打架去了,连嘴都忘记斗了。
同行数人,老姜外向,平日说话引经据典,动不动就是前朝残赋,古代诗文。苏信习武多过读书,对于老姜这种卖弄虽不算讨厌,但绝对不会喜欢。苏信不是读书人,不懂读书人那点风雅。
杜从文沉默寡言,不喜说话,就是笑也只是对着徐子东笑,笑的憨憨傻傻,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杜从文骨子里对于富家人有着些许不满,就算杜从文隐藏的极好,依然会有些许蛛丝马迹露出,苏信自然也与他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至于刘炎涛,这个小子也不爱说话,只是刘炎涛与杜从文不同的是,他是生来如此,平日对着众人都是一般无二,天真无邪,惹人喜爱。
只有徐子东,苏信最喜欢和徐子东斗嘴,越斗感情越好。徐子东这人功夫不高,学识不深,说话做事随意,凭心而为,爱看热闹,爱生是非,胆子也大,敢扬言娶谢燮做老婆,就这一点,苏信都打心眼里佩服。
苏信觉得这一趟出去,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徐子东,比之李婷茗还要幸运。西蜀诚王长这么大没有过真正的朋友,如今遇到了徐子东,算是了却了他人生一大憾事,如果有可能,苏信想要把徐子东永远的留在西蜀,可惜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
人生十九年却是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此间痛楚,又有几人能感同身受。虽然虽不至于无法再见,却是不忍今日之别。
说到底,今日苏信是来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