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对孟戚的误解愈演愈烈,而孟国师毫不知情。
孟戚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想出去,可是大夫不许。
“小事而已。”墨大夫说得十分轻松,眼睫微垂,好像在思索什么。
等孟戚一晃神,大夫就出去了。
不对啊,还没说好水缸的样式呢!
孟戚开始琢磨,大夫方才好像有点儿不高兴?不喜欢水缸?
可是京城有规定,不得胡乱挖掘,即使凿井都需要上报官府,包括井的位置大小等等。得到许可之后才能找人凿井,最后还得由官府派衙役跟官吏来核查,若与上报的位置不符,还会获罪。
寻常百姓家如此,富户与官员的宅子也是如此。
即使是自家的地,修自家的园子,也得官府过来勘探。
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谋逆者偷挖地道,一方面则是为了京城自身的安全,千年前太京就曾经因为世族豪门在城外广修园林,截断河流溪水划做自家园内景观,当暴雨忽至,洪水不能通过河流排出,竟淹没了半个太京。
后来又有富户买下半条巷子的地,大肆修整,导致整条街地面下陷。
孟戚虽能仗着武功,不用工匠,找个妥帖的地方挖池塘,可是——挖这种小池塘,还不如不挖。
虽说齐朝百两银子楚朝七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一栋三进的院子,但这是最低价,不仅房子的位置比较偏僻,面积也比较狭窄,进门没有影照
壁,后院最多只能种上几棵树,就算去挖池塘,这池塘的面积也不比水缸大多少,除非拆屋。
或者把屋子的地面全部掀了,变成一个有房顶的“池塘”?
这比单纯的挖池塘更难……
孟戚往椅子上一靠,他似乎又感到了多年前在楚朝做官时的无奈。
作为上云山的龙脉,明明囊括十九座山峰,要多少地有多少地,可是到了京城,只能安安分分地住着皇帝赐下的宅子。
现在连宅子都没了。
深山密林住着虽好,但太京的繁华也很好啊。
哎,身拥千里之地,却上无片瓦的,估计也只有龙脉了!
孟戚开始回忆自己当初在哪里藏过钱,除了皇宫里的牌匾,城门楼上的银子,好像就是从前国师府跟观星台,至于礼部尚书府、将军府等等,还得一一查看这些府邸有无经过损毁,现在又属于什么人。
孟戚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两块银饼。
这是昨天半夜他去偷衣服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栋宅子他认识,住过他的旧友,而且当年藏的东西没被发现。
两块加起来称一称,大概六两银子吧。
“轰。”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孟戚一愣,把银饼重新塞了回去,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窗前。
只见烟尘飞舞,街边屋顶的瓦片落了一地,百姓惊恐地四下奔逃。
人影一闪,墨鲤跃上了二楼窗前。
孟戚眼疾手快地推开了窗,恰好把人迎了进来。
只这么条缝,就有浓浓的硝烟味涌入。
“怎么回事?”
“那群人身上带了火药,可能又是霹雳堂的东西。”墨鲤皱眉说。
几条街外,听到声响的禁卫军跟衙役都往这边赶来。
这时陆慜慌慌张张地在外面敲门,因为孟戚没有锁门,他不小心跌了进来。
看到二皇子,墨鲤不禁有些尴尬,只因方才他说自己去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结果恰恰相反。
“我们被发现了吗?普通的地痞怎么会带着火药?”
“……普通的地痞不会,可是江湖人就不一定了。”墨鲤经历了好几次这种事,发自内心地觉得这里面没有什么阴谋,可能就是自己倒霉,对方倒霉,然后赶在了一起。
“只些许小事,他们为何动用火药?”孟戚想不明白。
墨鲤沉默,好一会才说:“他扔了很多暗器,都被接住了,随后大约是红了眼,丢昏了头,把那个乌黑的木筒也砸了出来。我不知是什么,怕是能喷出毒针的机关误伤百姓,所以用内力牵引暗器将木筒撞歪到旁边,结果木筒应声而碎,滚出来十几粒黑乎乎的东西。”
那就是霹雳堂最有名的雷震子。
墨鲤最初不认识,不过离开竹山县之后,他已经遇到两次了,立刻用内力裹住这要命的玩意,直接丢出客栈,抛向了半空。
好在除了震碎、震落瓦片,无人受伤。
“知道他们什么来路吗?”孟戚只能听出这些恶汉的口音不是北地人。
“未曾报名号。”墨鲤补充道,“点了穴道,都躺在客栈下面。”
“禁卫军来了!怎么办?”
二皇子已经急得要爬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