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的手下奉了他的命令之后,很快就把朱国治等人抓来了。
吴三桂便把众将士都召集来,令家人抬出许多箱笼,开了箱盖,搬出金银珠宝,绸缎衣服等东西,摆列案前,然后向将士们说道:“诸位随本藩数十年,南征北讨,经过无数辛苦,现今大局渐平,方想与诸位同亨安乐,不期朝廷来了两使,叫本藩移镇山海关,此去未知凶吉,看来是要与诸位长别了!”
他说着,抹了抹眼泪,一副悲伤的样子。
朱慈炯等人冷眼旁观,见吴三桂作张作致,心中均感好笑。
众将士听了忙道:“某等随王爷出生入死,始有今日,不知朝廷何故下旨撤藩?”
吴三桂叹息一声,道:“朝旨也不便揣测,大约总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意思。本藩深悔当年失策,辅清灭明,今日奉旨戍边,不知死所,这也是本藩自作自受。确是自作自受。只可怜我许多老弟兄,汗马功劳,一旦化为乌有。”说到此处,装出一种凄惶的形状,并把手指向案前道:“这是本藩历年积蓄,今日与诸位长别,各应分取一点,留个纪念。他日本藩或有不测,诸位见了此种什物,就如见了本藩。罢了,罢了,罢了,请诸位上来,由我分给!”
众将士都下泪道:“某等受王爷厚恩,愿生死相随,不敢再受赏赐。”
吴三桂见众将士已被煽动,心知这些将士,除了跟自己外,别无它路,当下道:“钦使已限定行期,不日即当起程,诸位还要这般谦逊,反使本藩越加不安。”
众将士方欲再辞,众兵将中闪出两人,抗声道:“什么钦使不钦使?我等只知有王爷,不知有钦使。王爷若不愿移镇,难道钦使可强逼么?”
吴三桂看去,乃是马宝、夏国相,当下假作怒容道:“钦使奉圣旨前来,统宜格外恭敬,你两人如何说出这等言语,真是瞎闹!”
马宝、夏国相齐声道:“清朝的天下,没有王爷,哪里能够到手?这语是极。今日他已非常快乐,反使王爷跋涉东西,再尝苦味,这明明是不知报德。王爷愿受清命,某等恰心中不服!”
吴三桂对他们点点头,嘴上却呵斥道:“休得乱言!俗语说道:‘君要臣死,不得不死。’只我前半生是明朝臣子,为了闯贼作乱,借兵清朝,报了君父大仇。你尚知有君父么?本藩因清朝颇有义气,故尔归清,至永历帝到云南时,本藩也有意保全,无如清廷硬要他死,不能违拗,只得令他全尸而亡,亏他饰词。把他好好安葬。现在远徙关外,应向永历帝陵前祭奠一回,算作告别,诸位可愿随去么?”
众将士个个答应。
朱慈炯听了,心中恨死吴三桂,心想:“当初杀死永历帝,如今却假惺惺地去哭人家!”
吴三桂,没有立即带众兵将去祭拜永历帝,而是入内更衣。
少顷,吴三桂出来了。
朱慈炯等人看去,见他蟒袍玉带,一条长长的辫子也被他剪去了,竟浑身换了明朝打扮!
吴三桂令家人扛了牛羊三牲,带同将士,到永历帝坟前酬酒献爵,伏地大哭。
朱慈炯看着永历帝的坟墓,见只是简单的一座坟墓,哪里配得上皇帝之尊?不由感叹万分,真的是至贵帝王家,至贱也是帝王家啊!成,则是王;败则是寇了!
众将士见王爷哭得悲伤,也一齐下泪,正在悲切之际,不料两钦差又遣使催行。
吴三桂背后跃出胡国柱,他拔了佩刀,蓦地出刀,一下把来人砍翻!
吴三桂大惊道:“你如何这般卤莽?叫我如何见钦使?军士快与我捆了国柱,到钦使前请罪!”
众将士呆立不动,吴三桂催令速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