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锦州而来,梅远尘一路上归心似箭,驱马日行八百里。才过了都城城关,坐骑便累的不行,终于瘫倒在地。见马匹趴着口吐白沫,四肢轻轻搐动,梅远尘已知它再行不得路,于是就地解开了缰绳、马鞍,放任它缓缓离去。他心中挂念着几人,半刻也不敢耽搁,当即鼓起一身内劲,使出长生功里的提纵绝技——齐物登宸,一路向内城快速奔去。饶是梅远尘已打通了体内阴阳二脉,一身内功甚是不弱,然这一路不停地奔出三百余里,也已是精疲力竭了。
三个时辰后,梅远尘总算赶到颌王府。入了府门问管事才知,夏承炫兄妹二人皆早早出了去,尚未归来。他只得回到玉琼阆苑候着,一直到了此时,已足有两个时辰。“承炫和漪漪怎还不回来,千万莫要出了甚么岔子啊!”重宦遇袭被灭门的惨事过去未多久,整个都城到了夜里仍渗着一股悲凉,鲜少有人往来。夏承炫、夏承漪此时尚未回府,自然甚是不寻常。梅远尘越想越急,终是耐不住,向外行了去。
才行到回廊处,便与一人撞在了个正着。其实离着数丈,梅远尘便察觉正有人行来,早已刻意躲了开去,奈何对方实在行得太急,匆匆撞了上来,他只得伸手去扶住。一看,竟是夏承漪!
“漪漪!”梅远尘与她分离已有月余,这些日子实在想念她得紧,适才还担心她在外出事,这时却端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一时禁不住,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低声唤道。
夏承漪初与梅远尘撞在一起,竟未反应过来,就要破口大骂。旋即被他抱住了,顿时醒悟过来,知晓这人竟是那个害自己怏怏不乐了这么许久的大闷蛋,不禁又喜又气,重重在他腰上拧了一下。才拧完便想起自己有说过,再不打骂他的,又在拧过之处来回轻揉。
梅远尘抱着怀中佳人,只觉空了一半的心终于被填满,哪里还会去计较她这一下轻拧?感觉着她纤手在自己腰间轻轻按揉,想起义父已应承了二人婚事,心中爱意陡增,情不自禁地轻捧她臻首,在她樱唇上慢慢吻下。夏承漪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晕晕沉沉的,半点思绪也没有了,任由他抱着、亲着。
“漪漪!”梅远尘搂着她,柔声轻唤道。
夏承漪如坠梦中,依稀听到心上人似在耳旁呢喃,甜甜腻腻地应着:“嗯。”身体却半点也不想动,埋首趴伏在梅远尘胸前。
“呃喝!”如此旖旎,被夏承炫一声咳嗽打散了。夏承漪听到哥哥声音,如梦方醒,急忙推开梅远尘,低头站到了一边。
“承炫,你回来啦!我可等你许久了!”梅远尘笑着迎上去道。夏承炫如他至亲手足,这些日子,梅远尘想他,竟不下于夏承漪,这时见了他,真是由衷的开心。
“哼!你个混小子!一回来便占漪漪的便宜!还好我来了,否则指不定你要做甚么出格的事!”夏承炫气呼呼地骂道。梅远尘回来他本来是很开心的,见到了适才一幕,他心里又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好像就要骂梅远尘几句才能稍缓一般。
梅远尘心中有愧,讷在那里尬笑不已。夏承漪听了哥哥的话,又羞又怒,哪里肯罢休,快步行过去,扬起手便要打。
夏承炫没想到自己那话虽镇住了梅远尘,却顺带把自己这个不好惹的妹妹也气到了,暗暗叫苦,急忙躲到一边去。梅远尘见他颇有些狼狈,便谓夏承漪道:“漪漪,住手,莫要闹了!”
他话才落地,夏承漪竟真收住了手势,不再追赶。夏承炫一转头,见妹妹果然不再追打自己,心中的怒意莫名更甚。“漪漪向来是刁蛮霸道的性子,除了父王谁也不怕。寻常时日我惹了她,便是娘亲来劝亦一时难以阻住,不想那个混小子一句话便劝住了她。”夏承炫思忖道,一时心中感受着百般滋味,实在难以尽述。
不只是夏承炫感到意外,梅远尘何尝想到她竟会这般乖巧听话?
梅远尘见她安静站在了一旁看不清面容,还道她是生了自己的气,行上前去就要致歉。然,走了几步靠得近了些才看清,她乃是一幅含嗔带笑,似怒非愠的表情,一时舒心地笑了。见夏承炫余怒未消,转头望向他,笑问道:“承炫,你今日可是到见了芮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