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湛为解释道,“人乃凡物,天下凡物命中皆含阴阳之气,便是杀破狼星、天煞孤星也不例外。然,天煞双孤却是只有阴气或阳气,阴阳二缺其一。《天人道》有言,‘天下众生皆蕴阴阳,唯有天煞双孤有阴则无阳,有阳则无阴,乃为神魔之使,必受尽世间万般磨难,承天地之谴。’于这种命格,书上所载亦不过只言片语。”
“受尽世间万般磨难,承天地之谴... ...”湛明轻声念道,不觉间眼眶已有些湿润。
“据我所知的野史记载,便有两人是这个“天煞双孤星”的命格。”湛为又道。
湛明拂袖擦了擦眼角,问道:“这两人是甚么人?”
“齐朝贺冠霖和前朝段泷恒。”湛为回道。
湛明一脸苦色,轻叹道:“那个贺冠霖虽没听过,后面的段泷恒我却是知道的,他登基不足三月便国灭身死,宗亲死了九成不止。他自己死得更是悲惨,也在南逃路上遇到大队饥民,被他们抓住活活分尸,做成了果腹充饥的肉糜。唉...”
他这一声叹息,也不知是感慨段泷恒之悲,还是为梅远尘日后际遇担忧。
“贺冠霖你未听过也正常,他的父亲你肯定知晓,便是齐朝英宗年间的大将军贺忠仁。”湛为轻声道。
听了“贺忠仁”这三个字,湛明想起许些史料,脸上忧色更添三分。
大齐建国于五百七十年前,只传了六任皇帝便轰然倒塌,是历史上有名的短命王朝。大齐何以在如日中天之时突然被灭国,正史至今未明,坊间倒有好些说法,其中最广为人认可的一种,是说大齐君臣互忌,引来外敌趁隙奇袭,内乱外侵如人暴毙。
据说,当时的大将军贺忠仁军功彪炳,声威极高,为皇帝李晋所忌惮。李晋与大臣合谋,污其将反,遂灭贺氏满门。邻国得此消息趁机结盟来犯,贺家父子既死,大齐再无将(qiang)兵之才,以致战场上兵败如山倒,偌大的一片江山转眼便被瓜分。
史书对这位大将军之子贺冠霖所载虽少,然,从时势却可推知他一生遭遇必定无比悲惨。
“可有破解之法?”湛明凑近一些,低声道,“你我皆无子嗣,师父和小师弟便是我们至亲。他出身忠义之门,又如此温厚淳善,该当有锦绣前程才是,我们说甚么也要想着法儿去帮他啊!”
众阁派持身、精武、炼丹、修长生之术,门人都是禁婚娶的。真武观这两千余道士,除了极少数婚娶在先入门在后的外,余者世上皆无血亲,同门师兄弟便是他们的至亲之人。
“世间万难自然皆有破厄之法,然,此事实在非人力所能为,全在于天。”湛为抬着头,仰天叹道。
湛明仍是不死心,再凑近了些,沉声道:“但教有法子,我们总得试上一试罢!”
“小师弟是命理有阴无阳,他要找到一个有阳无阴的女子结合才可破此厄命。”湛为与梅远尘毕竟相处不久,感情不及湛明深,话语中的伤感倒也不那么显而易见,“天煞双孤本就百十年难得一见,要在厄困临身之前遇着一个年龄相仿,命理属气互补的女子,实在是难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