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鼓舞,突然冲天掠起,闪电似的急冲而来,“轰”地一声,真气鼓舞怒射,右手赫然多了一柄紫黑巨铜刀,光芒冲天爆吐,如虹霞霓彩,眩人眼目。
流沙仙子“哼”了一声,冷笑道:“拓拔小子,小心啦。他的‘朝阳古兕瑰光斩’厉害得很,未见得在断浪刀之下。”
拓拔野听到“地壑里的那个小子”,已是怒火如焚,再听到“她既然为了你,甘愿以死相殉”,心中更是悲怒欲爆,哪里还有半分忌惮?气往上冲,纵声大笑道:“天吴老贼,四年前的蜃楼城里,我便想取你项上人头,今日你送上门来,我又岂能放过?”
气涌丹田,抄足从鸟背上冲天飞起,衣袂猎猎,瞬间便掠出百丈开外。天元逆刃当空划起一道十余丈长的弧形电光,轰然怒劈,顿时与“古兕瑰光斩”撞个正着。
“轰!”气浪四散逸炸,两人齐齐一晃,翻身冲起。
拓拔野心中一凛,原以为天吴修为当在双头老祖之下,但以这一刀而论,其真气雄浑深沉,难以估测,自己竟似一直小觑了他!还不及多想,霓光耀目,寒芒又当头劈到,霎时间光芒接连爆舞,又连交了十七八刀。
两人此时俱是怒火填膺,大开大合,招招搏命,殊无躲避取巧之意。每一回合,都如天雷勾动地火,远远望去,光浪叠爆,犹如彩菊朵朵,凌空怒放
拓拔野潜力虽然深不可测,但距离蟠桃会已有四个多月,白帝、赤松子、风伯等人输入的五行真气早已逸散大半,与当时大战双头老祖与鬼帝之时不可同日而语。
真气互撞,强弱立判,这般硬碰硬地激战了数十合,他双臂酥麻,气息乱涌,心下越来越惊,想不到天吴真气之刚猛霸道,一至于斯!
此人在水族四神中,韬光养晦,锋芒最为收敛。在世人眼中,对烛龙更是唯唯诺诺,必恭必敬,仿佛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国主而已。若不是因受其宠信,大力提拔,只怕连大荒十神之位都难以挤上。岂料今番交手,才知他竟如冰山浮海,十隐其九。
拓拔野惊怒少逝,好胜心起,渐渐将所有杂念屏除开来。抖擞精神,凝神聚气,一边奋力格挡,一边念力感应他的破绽,伺机全力反击。
流沙仙子在一旁骑鸟观战,眼见拓拔野被天吴杀得接连飞退,险象环生,心中越来越是凛烈,突然想起当年与神农聊天时,他说的那一番话来。
那次她为了报仇泄恨,抓了朝阳谷的几个水妖作为药罐,种了几百种蛊毒,却被神农制止。当日他便提到,冤家宜解不宜结,尤其朝阳谷水伯心计深沉,坚忍果勇,将来若不成大器,则必成大害。
其时天吴刚刚升为水族两大祭司之一,又新被列为十神之一,但大荒中人却都说他资质平平,不过是牺牲了其妹龙女讨好烛龙,从此才平步青云。她也以此讥笑反驳,说此人是靠着马屁和裙带才升为神位,未必胜得过自己的蛊毒,颇不以为然。
不想十七年后的今夜,目睹天吴盛怒之下毕近全力,才始信神农所言无虚。想到他慧眼识人,苦口婆心地劝诱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椎心彻骨般的酸楚难过,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忽听“当”地一声脆响,凝神望去,只见拓拔野右手虎口已被震裂,鲜血长流,左手单握天元逆刃,凌空左支右闪,极是凶险,心中一凛,左手伸入百香囊中,只要他少有不妙,立时相助。
“轰!轰!”当是时,只听两声惊天巨响,远处水妖舰队传出一片惊呼惨叫,转头望去,又惊又喜,失声惊咦。
水妖旗舰火炮轰鸣,竟朝着己方的一艘艨艟接连狂轰!
几在同时,另外十余艘水族巨舰也掉转火炮,朝着自家舰队骤然开火。霎时间,火焰冲天,黑烟滚滚,水族众舰自相对轰,桅断舟沉,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