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朴实,一听说有好事,自然想到自己的亲朋,这也无可厚非,陈晚荣能理解,笑道:“娘,有些人我也面生,您了解他们么?”
不是面生,是根本就没有见过面,陈晚荣说话很有技巧,陈王氏根本就没有察觉,一个一个的给陈晚荣介绍,述说他们的为人品性。陈晚荣一一记住,末了,娘儿俩这才回到屋里。
回到屋里,韩花花正在检查女子叠的花,非常认真,没有放过一个小细节,陈晚荣心想如此心细之人去做质量管量员非常合适,把她放到包装把最后这一关,是找到对人了。
这些女子叠的花都不错,陈晚荣略一问话,一个个腼腆得很,和韩花花有得一比。乡下女子朴实,实诚没问题,再加上还沾亲带故,陈晚荣当场拍板,全请了,把五个女子乐得差点疯了。
又去屋里看木匠雕花,这些木匠都是陈老实预选过的,他们之中不乏上次做木盒子的人,技术还不错,雕的花好看,手脚也还麻利。包装好比人的脸面,要给人看的,非常重要,不能马虎,陈晚荣检查得很仔细,对结果还是满意,全要了。
九个木匠说了些感激的话,陈晚荣出屋而去。这些木匠没有跟出来,还是在屋里,只听陈老实“不客气,不客气!都乡里乡亲的,有啥好客气”的声音传来,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木匠在向他致谢,感谢他把机会给了自己,陈老实肯定是脸上泛红光了。
最后才是来挑选做香皂的人,陈晚荣对这些人不太熟悉,于他们不够了解,特的把陈王氏拉上。陈王氏明白陈晚荣的意思,陈晚荣于自己如此信任,陈王氏特别开心,脸上的笑容比起春花还要绚烂,每当陈晚荣在打量她不满意的人,就轻轻在陈晚荣身上一碰,陈晚荣就直接无视掉了。遇到她满意的人,则不做任何表示,就是默认了。
她只是参谋,决定还得陈晚荣拿,还别说她的眼光不错,陈晚荣特的测试了下,她不满意的还真有些不足,她满意的自己挺满意,不得不佩服她对人的了解。
陈晚荣简单的把香皂分成三部分,生产香皂、做木盒子、包装。做香皂是核心,需要的人手却不多,挑了五个就够了。相形之下,做木盒子需要的人手最多,木活本身就是技术活,尤其是这种高档产品的包装盒,更需要精细,马虎不得,需要的人手是最多的。
挑中了的,自是欣喜无已。没有给挑中的,不免几许失落,心有不甘者,把陈晚荣围住,里三层的外三层,尽拣好听的话来说,一个劲的保证自己会把活儿做好,请给自己一个机会。更有甚者,胸口捶得砰砰响,保证了又保证。
陈老实夫妇、陈再荣、肖尚荣、韩花花忙把陈晚荣围在中间保护起来,那些给挑中的现在和陈晚荣有着共同利益,自然是不能让他为难,围在外边,帮着劝解起来。
好说歹说,方才把他们劝开,当然其中也有说漏嘴,相互揭疮疤的事,平添几许笑料。
劝解人比起十公里越野跑还要累人,直到陈晚荣一头大汗这才战胜他们的热情与执着,万分不甘的离去。按照原计划,挑不中的可以管一顿饭,这是乡下人的基本礼数,只是他们没那心情了,不愿多呆一刻,匆匆离去。
虽然自己的条件很优厚,了解自己权益是每个人享有的权利,陈晚荣取出合同,交给陈再荣,要他给众人讲解,自己跑到一边去猛灌热水,这劝人真费口水!
陈再荣今天不去读书,就是想帮陈晚荣打理招人的事儿,欣然受命,把合同每人发两份,然后逐条款的讲解一遍。他是读书人,对唐朝的事儿比起陈晚荣了解得更多,解释起来另有一番别致之处。
才讲到一半,众人先是交头接耳议论一番,很快就达成一致意见:“别讲了,我们同意,现在就签!”
这么好的条件,他们肯定很乐意,这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这事还得陈晚荣拿主意,陈再荣看着陈晚荣,陈晚荣笑道:“各位:你们对我信任,我很感激。只是,这些权益你们应该知道,还是听完吧。”
这话很有道理,众人不再持异议,陈再荣接着往下讲。一讲完,众人一下子围过来:“我签,我签!快告诉我,怎么签?怎么签都成!”
接下来最苦的人就是陈再荣了,既要指点众人签合同,还要为他们书写名字,忙得不亦乐乎。谁叫他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呢?这事不找他,还能找谁!
陈晚荣这个主事人反倒是清闲了。
做香皂是最辛苦的,陈晚荣考虑到这点,特的给这五人加了一贯钱算是“岗位工资”,这样一来就更加合理了。
合同一签好,各执一份,这事就算办完了。陈晚荣拿出钱,给他们预付工钱。他们都是庄稼人,没多少积蓄,突然扔下家里的事去做工,难免不造成家里人生活困难。再者,现在正是农忙时节,陈晚荣出身农村,深知时令对于庄稼人的重要性,一下子调走了劳动力,会影响其劳作,预付点钱,可以把家里的不便降低。
这是人性化的措施,自然能搏得众人的好感,无不是打从心里感激陈晚荣,打定主意要好好跟着陈晚荣干活。
在唐朝,劳动者处于绝对弱势地位,只要没有整出人命、伤残之类的事,雇主拖下工钱、克扣工钱很寻常,象陈晚荣这般预付的事不多,要他们不感激都不成。
陈再荣写好收据,一一签字,陈晚荣给了两贯钱。领到钱,众人欢喜不已,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东家,甚时间上工呢?”
钱都领了,要是不上工,太对不起东家了,这就是他们朴实的逻辑。
一是他们要收拾东西,二是要安排家里的事情,特别是那九个木匠,都三四十岁的人,一家之主,离家而去自然是要把老婆孩子安排安排,陈晚荣要他们回去,明天来一起进城。
得到实信,众人高高兴兴的告辞而去。陈老实追出来,要留他们吃饭,哪里留得住,早跑得没影了。这么好的事儿不去说给老婆孩子知晓,还能说给谁呢?
忙到现在,也够饿的了,一家子涌进灶间做早饭,草草吃过。陈晚荣打算带着肖尚荣,韩花花,还有陈再荣先一步赶去城里,收拾一下,要陈老实他们明天带着大队人马赶来就是。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安排,众人自是无异议。
陈晚荣草草收拾一下行装,还没有走,就有人赶过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陈晚荣挑中做香皂的一个小伙子,叫欧中。喘着粗气,脸上挂着汗水,一进门就道:“东家,我今天就上工吧。干甚,您吩咐!”
“欧中,明天才是上工的日子呢。”陈晚荣有些不解,提醒他。
欧中抹着汗水解释起来:“东家,您不晓得,我回去一说,爹说象东家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要我过来帮东家。东家真心待我,我心也是肉长的,哪能不真心帮着东家呢。”
既然是这样,也就不能却他的美意了,陈晚荣点头道:“那就多谢你了。你歇会,喝口水,我们这就进城去。”
欧中的家离陈家最近,这么快就回转了,跑得太急,出汗不少,确实有点口渴,接过肖尚荣递的来的水,渴牛奔泉般牛饮起来,一口气喝个底朝天:“东家,我好了。”
陈晚荣暂别二老,带着人出发了。陈再荣拉着肖尚荣共乘,骑着青花奔前蹿后的,兴奋得紧。众人心里均是高兴,脚下生风,没多久就到了县城。
从礼节是上说,陈晚荣应该先去郑府,给郑建秋打声招呼,这毕竟是他的老宅,要是不声不响直接就住进去,太失礼了。到了郑府一问,才知道郑建秋出门了,郑晴正在老宅。陈晚荣带着人赶去老宅,一进门就见郑晴俏立院中,指挥一帮子人忙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