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拆线的事情很吓人,要是有人能代劳的话,陈晚荣绝对不愿意干。王少华不仅不在乎,还要亲眼见到拆线,其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了。很少有人敢这样看着拆自己身上的线头,陈晚荣于他的胆气大是佩服,笑道:“王兄好胆色!”
“一点皮外伤,没甚可怕之处。”王少华依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陈晚荣用干净的布片沾着酒精,把剪刀擦拭一番,进行消毒。再用布片沾着酒精在伤口上一阵涂抹。放下布片,道:“王兄,我动手了。”小心的把剪刀伸过去,把线剪断。放下剪刀,右手捏住断线,轻轻用力一扯,牵动伤口,王少华眉头一皱,吸口凉气。
“晚荣,小心点。那是肉长的,很疼!”陈老实夫妇齐声叮嘱起来。
也不多说,陈晚荣再一用力,把一根断线扯了出来,血淋淋的,陈王氏看得不忍,忙转过头去:“老头子,快接着。”
“你接!”陈老实再也禁受不住了,甩下一句话,飞快的出门而去。
陈王氏白了陈老实一眼,嘀咕道:“又不是猴子,见不得血?”话虽这样说,毕竟心下震惊,连头都不敢回,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陈晚荣跟前。
陈晚荣把断线放在茶杯里,又去扯第二根。才扯了几根,手上就沾满了鲜血,陈晚荣头皮发炸,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王少华知道陈晚荣这种很少见血腥的人处此之情,很难忍受,宽慰他道:“陈兄不用急,慢慢来就是,我受得了。”一连扯了几根,愣是没有哀号一声,非常硬气。
陈晚荣机械的应一声,又扯起来。忍住心惊,陈晚荣把断线全部扯出来。伤口上已是鲜血淋淋的,一片模糊,陈晚荣这拆线的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要是现代医生就他这水准,肯定是医疗事情故不断了。
拿起酒瓯,放到王少华面前,陈晚荣甩下一句:“王兄,在伤口上擦些。”也不等王少华说话,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这屋对现在的陈晚荣来说,太压抑了,急急忙忙跑到另一间屋前,一屁股坐到门槛上,头靠在门框上,大口喘气。
“啊!表哥,你受伤了?”韩花花的尖叫声从屋里传来。
陈晚荣一瞧,原来慌不择屋,居然跑到账房来了。韩花花瞧着陈晚荣手上的鲜血,惊得脸色都白了,眼里闪着泪花,急得都快哭了。
“别瞎说!”陈晚荣脸一板,道:“我没受伤。去,给我打点水来,我要洗手。”要是郑晴在,哪里用得着吩咐,这些事她自会做好。
韩花花这才有了主意,应一声,飞快的去了。等到她回转时,手里端着一盆热水,放到陈晚荣跟前,道:“表哥,你快洗洗。看着怪吓人的。”
除了嗜血如命的人,鲜血对谁都是一种压抑。韩花花这个女儿家,自然特别反感了,嘴唇咬得紧紧的,都发青了。要是可以的话,她宁愿跑出老远。
陈晚荣把手放进去清洗起来。清洗干净,接过韩花花手里的帕子,擦拭起来。
“表哥,你头上好多汗呢,快擦擦。”韩花花手里明明有手帕,也摆出一副要帮陈晚荣擦拭的架式,只是她历来怕陈晚荣,见了面都有三分羞涩,哪里敢动手给擦了。
要是郑晴在,这些事她不会说,而是做,动手为陈晚荣擦拭干净,真怀念伊人。陈晚荣现在的心理压力不小,真不想动,哪怕是一根手指头,处此之情,只得自己动手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净,心头一松,只觉背上凉飕飕的,肯定出冷汗了。
“倒了!”陈晚荣靠在门框上,把帕子扔到水盆里,冲韩花花吩咐起来。
这事韩花花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干,见陈晚荣那副疲惫模样,自己不倒,还能有谁?只得忍着一阵阵害怕,端着水盆去了。
“陈掌柜,你怎么了?”石大柱走过来,冲陈晚荣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陈晚荣心头沉重,笑道:“不是,心里难受。刚刚给王兄拆线,沾了血,想呕。”
“我说是甚呢,不就一点血腥气,这简单。”石大柱一点也不当一回事,从怀里掏出了个小小的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一粒药,递给陈晚荣:“陈掌柜,吞下去。过一会就没事了。”
反正他是不会害我的,陈晚荣接过,想都没想就吞了下去。这药一入嘴里,自有一股清凉感,好象吞的不是药,而是冰块似的,从嘴里一直凉到胃里。
说也奇怪,这药一进入胃里,原本翻腾的胃不再翻滚,那种想呕吐的感觉也没有了,跟没闻到血腥气差不多。
陈晚荣精神大振,站起身来,问道:“石大哥,你这是什么药?这么灵验。”
“这药专门镇血腥味的。我们走镖的,难免不动手,受伤就更寻常了。这血腥气真让人难受,有了这药,就好办了。”石大柱解释道。
陈晚荣赞道:“真是好药!”要不是这药,现在还在难受呢,这是真心赞叹。
石大柱笑道:“一点小事,不敢当陈掌柜如此赞誉。”
陈晚荣这才重新进屋,去查看王少华的伤势。陈王氏正在给他擦拭伤口,王少华很是感激道:“多谢伯母!”
“谢甚谢呢,举手之劳。”陈王氏很是慈祥的道:“王公子好好歇着。”把酒精放下,要帮王少华整理衣衫。
石大柱忙拦住陈王氏,好象发现新大陆似的,瞧着王少华的伤势,赞不绝口:“这伤可重了,一个不好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一般遇到这种伤,没有一两个月,很难愈合到这地步。谁治的伤?这针孔又是怎么回事?”他是练武的,对伤口自然是了解。
王少华接过话头道:“石师傅有所不知,这是陈兄治的。他是用线一针一针的缝起来,再涂上药,既便于止血,更利于伤口愈合。”
石大柱双眼放光,道:“是陈掌柜?陈掌柜,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们这些走镖的,受伤是寻常事,要是能学会这法子,兄弟们也少受些痛苦。”
陈晚荣笑道:“石大哥,这缝伤口和做衣服一样,缝好就成,没什么特别的要求。”
不是没有更高的要求,是陈晚荣不知道,只能用最简捷的话来说了。石大柱兀自不信,看看陈晚荣,又看看王少华。
王少华肯定道:“陈掌柜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石大柱转着眼珠想了想,冲陈晚荣一抱拳道:“陈掌柜,谢你的妙法子。我先告个罪,回镖局一趟。”也不等陈晚荣说话,转身就走,估计是给赵镖头说知这法子去了。
这法子对镖局来说,用途很大,要他不心急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