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呢?”
“那就靠你参悟出第四道弦力,领悟武经真谛,窥得天下大道,将天道打入下个轮回。”
“不是杀死?”
李纯铁淡淡道,“天道不死。但第二种办法,就是若你获得了这种能力,就算打败了天道,会不会成为另一个天道?”
萧金衍摇头否认,“不会的。”
“为何?”
“我对长生并无兴趣。”
这句话,李惊鸿曾问过他,但对萧金衍来说,生命如一条河流,从源头流向大海,最后复归天地之间,生命的珍贵之处,不在于你存在于多少年,而在于你经历了多少事,与谁一起度过。若真如李惊鸿那般,整日在书剑山中清晰,就算活上一千年,也只是多了个吃了一年饭的老妖精而已。
萧金衍忽然记起一件事,问,“还有件事,我没想明白。”
李纯铁道,“问吧,趁我还有一口气在,以后就算你想问,我也未必能回答了。”说这话时,他略有一些自
嘲的语气。
萧金衍倒没注意这些细节,他问,“皇帝为何要加害你?”
听到这个问题,李纯铁抬头望了一眼皇宫方向,叹了一口气,“朱立业是有野心之人,当年,我们陪他去书剑山,当他得知了书剑山的秘密之后,一心想成为天道,有了野心,又有了权力,他假借与书剑山交易,获得了书剑山的支持,这些年来,他借助惊神阵,武功早已超脱三境之外,他将我困住,为得便是那份武经,也就是山河气运图。”
萧金衍道,“那幅图已经落入他手中了。”
李纯铁并不知晓此事,“什么?”
萧金衍将那夜营救之时的遭遇告诉了他,又道,“他又没有弦力,就算有那副山河气运图,也未必能够看懂。”
李纯铁心中却满是忧虑,“他为此准备了二十年,肯定有别得办法,否则也不会将我囚住,尤其是忘忧阁,他们擅于炼丹之术,鬼知道会不会炼出什么东西来。”
萧金衍惊呼,“弦压丹?”
他将当日忘忧阁方先生抽走了他的鲜血,用来炼制丹药之事告诉了李纯铁,李纯铁闻之,脸色大变,“竟有此事?”若朱立业拿到了山河气运图,又能掌握弦力之规律,那他所图谋之事,怕是要对抗至尊天道。
而今日在京城之中发生的一切,都在朱立业的算计之中!
李纯铁忽然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片刻,他对萧金衍道,“距午夜子时,天道降临尚有几个时辰,如今能阻止人间这一惨剧之人,只有你了。”
萧金衍心想,别说我现在没有第四道弦力,就算有,在遇到这种“非人类”的打斗中,也只是炮灰一个。他问,“若他与天道斗个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李纯铁摇摇头,“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他又道,“就算我猜出了这一点,心中仍然有一种不安,今日之事,还存在一些变数,我却想不出来。有些事,我们不能以常理度之,但绝大部分事,依旧有迹可循,比如人性。”
说到“人性”,他忽然记起了什么。
他一本正经道:“萧金衍,你尽管去便是。王半仙已经来了京城,他们天机阁是这件事的策划之人,他那只乾坤碗中装下天下七分气运,既然与天道开战,他必会助你一臂之力。只是,这一战,就算能打,你怕也是凶多吉少,你怕不怕?”
萧金衍打了个冷战,诚实道:“我怕。”
“怕,那就向死而生!”
“向死而生?”萧金衍陷入沉思之中。
……
万寿宫。
只差一步,朱立业便可逃离太湖石。
一九零零已逃出了京城。
面对围攻而来的禁军,?东方暖暖丝毫不为所动,“当年你加入骷髅会,为得便是会中的一些秘密,如今你死期将至,这些秘密也随你一起去了。”
朱立业冷笑,“莫非你以为朕就这点本领?”
“惊神阵?”东方暖暖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淡淡一笑,“这二十年来,你敢躲在京中的唯一依靠,便是这座大阵了。可是陛下并不知道,惊神阵的阵枢,如今在我手中。”
朱立业惊道,“什么?”
东方暖暖笑着说,“若陛下记性好一些,应当知道,玉溪道长在加入龙虎山之前,曾是我光明神教的护教使者,只是那时陛下年轻气盛,去拜访我爹之时,眼中只有宇文天禄和八大邪王,并未将他看在眼中吧?”
“怎么可能?”朱立业道,“宇文天禄为何没提及过?”
东方暖暖道,“你虽给了他无上权势,但暗地里却防着他,他不告诉你,也许是防备于你吧。”
朱立业喝道,“玉溪道长!”
本应在监天台上主持惊神阵的玉溪,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惊神阵,是朱立业对抗书剑山守剑之人仰仗,虽然那些守剑人并未等到惊神阵发动,就已被旺财给斩杀,但若无法按时启动大阵,他的计划就全部打乱了。朱立业困于石下,他并不急于脱困,正是想趁机让那些魑魅魍魉现身,可如今听到惊神阵不再控制之中,不由脸色大惊,也不拖延,内力尽吐,准备释放法则空间,从太湖石之下逃离出去。
东方暖暖将第二支短笛放在了口中。
一阵急促的笛声响起。
压在朱立业的太湖石,如一个数丈的炸雷,轰然炸裂开来。
轰!
大地震颤。
一团巨大的火焰升起。
浓烟滚滚。
一道气浪铺天而来。
漫天尘土飞扬,吹得东方暖暖衣衫飘扬。她接着声浪向后退去,落在数十丈之外。
烟雾散尽。
整个万寿宫被夷为平地。
周围数百名禁军,被散落的石块击中,来不及撤退,或被巨石击中砸死,或被爆炸声浪震死,现场惨不忍睹。
而朱立业落脚之处,被轰出了一个数丈的坑。
在这种爆炸下,就连城楼上的精钢,都被融化,更何况是凡人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