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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门庭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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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长安到了!”

车奴的声音很清越,与他瘦得象竹竿的容貌极不相符,又是惹得百姓一阵惊讶。

若是周阳在这里,一定会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哦!”车厢里传出一个很虚弱的声音。

紧接着,一颗头颅就挂在了车窗上,这是个年青人,年纪不大,却是一脸的病容,病怏怏的,一副病入膏肓模样。那声哦,有气无力,看来病势很沉。

“洛城门!长安,我回来了!”这个侯爷话声中充满惊喜,却是力度缺乏,与那个车奴的声音正好相反。

若是只从声音判断,一定会让人生出车奴是主,而侯爷是奴的想法,因为他的声音缺乏气势。

“郑青,赶快点。”侯爷也许话说多了,有些咳嗽,缩回头颅,放下帘子。

“诺!”车奴手中马鞭轻挥,虚响一声,四马奋蹄,马车疾驰而入。

蹄声得得,车声隆隆,仿佛他赶的不是车,而是指挥千军万马隆隆驰过一般,声威不凡。

北阙甲第,周亚夫的府第前,停满了高车,一辆接一辆,偌大一个停车场地都塞满了。还有马车驰来,等着进府,场地有限,只能在府外等候,竟然排起了长龙,一眼望去,老长的队伍。

府第中,周亚夫的长子周成,次子周信,忙得一脸的汗水,与访客周旋。

“见过大帅!”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脑满肠肥,冲周成行礼,身子弯成了九十度,低眉顺眼,乖觉异常。

“大帅?”周成一愣,紧接着就笑了:“足下误矣!我是周成,不是三弟。三弟还没回来,足下要见三弟,得等些时日。”

这个中年人热情不减,陪着笑脸:“长公子,请你通禀一声,就说聂伯山前来拜访大帅。”

“哎!”周成有些无奈:“不瞒足下,三弟真没回来。我就是想给通禀,也不成呀。”

“呵呵!”聂伯山从袖管里取出一块上等美玉,塞在周成手里:“长公子,大帅早已回京,长安都传遍了。”

周阳现在是风云人物,有关他的传言多得很,有的说周阳三头六臂,有的说周阳千手,有的说周阳会仙术,能撒豆成兵,汉军不支之时,正是周阳使用无上仙术,撒豆成兵,打得匈奴落花流水,落荒而逃……各种各样的传言多了去了。

周阳根本就没有回到长安,却是风传周阳早就回长安了。周阳是怎么回来的呢?周阳腾云驾雾回来的,传得神乎其神,仿佛周阳真是神仙似的。

风言一传开,慕名而来者就多了去了,府第外的车辆每天都要排成长龙,周成周信只好上阵应酬,哪天不是累得筋疲力尽?

把手中的玉一打略,是昆山美玉,价值不凡,这个聂伯山出手不凡,想必家资不菲。

“好玉!”周成赞一句,眼里放光,在美玉上一通打量,万分不舍的递了回去:“足下请收回,这等重礼,在下万万不敢收。”

“些微之礼,不成敬意,还请长公子笑纳。”聂伯山笑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块昆山美玉,塞到周成手里,他看见周成不舍的目光,认定周成嫌礼轻。

周成把美玉打量一阵,摇摇头,塞回聂伯山手里:“足下厚礼,非在下不心动,实是不能收。阿父有言,若是敢收取一钱,逐出家门,除去宗籍。”

聂伯山听他说得很认真,不象是说假话,大是诧异:“条侯治家如此之严,在下佩服。”

周成目光不住在美玉上掠过,若不是周亚夫有严令,他是不收白不收。也不知道周亚夫是犯的哪门子心思,竟然不准收礼。以前,有人前来送礼,周亚夫是睁只眼闭只眼,周成他们要收就收,只要不逼人送礼就成。

如今,周阳威名大盛,慕名而来者就更多了,正是收取好处的良机,周亚夫却是不准,周成和周信万分不高兴,只得找周亚夫问个明白。

周亚夫的回答很严厉“那是害了阳儿”,他竟然是为周阳着想,管得如此之严。

长安那么多王侯,谁个不收礼?为何他们收就是害了周阳呢?这问题,周亚夫没有解释,只是严厉的告诫他们一通“谁害了阳儿,休怪为父无情”。

周成和周信万般不爽,也只得照办了。这两块美玉价值不菲,却不能收下,周成心里那个难受劲头,跟猫抓猫挠似的。

看在送的礼厚份上,周成多问了一句:“不知足下见三弟有何事?”

“哎!”聂伯山摇摇头,有些无奈:“实不相瞒,在下有一子叫聂壹,不成器。好好的家业不继承,不去做买卖,整天里就想着从军。在下想请周大帅网开一面,能收下这不孝之子。”

“聂壹?”周成也没什么惊讶,微一点头:“三弟回来,我一定转告。”

“多谢长公子!多谢长公子!”聂伯山明知他说的不过是客套话,随便说说而已,仍是一脸的笑容,不住道谢。

送走聂伯山后,周成摇摇头,喝了一盏茶,又去迎接下一批客人了。

若是周阳听到“聂壹”这两个字,一定会惊讶不置。

聂壹是什么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间谍,“马邑事变”的谋划者,差一点把伊稚斜单于给送进入死亡圈套的非凡人物。

尽管周阳的历史不怎么好,对聂壹这个人还是了解的,只可惜,周阳还没有回来,错失了一个良机。

相府,周亚夫虽然不是丞相了,仍是住在相府。

如今的相府与以往大不相同,依然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吏员奔走不息,没什么改变。

最大的不同是,在相府门口挂了一块匾,上书“私事莫入,公事入”。

字迹潦草,却是很有力度,蕴有刀剑之气,一瞧便知是出于武将之手。没错,这七个字是出自周亚夫之手。

周亚夫之所以要挂这块匾子,是因为前来拜访的人太多了,各地的太守、侯爷、王爷、富商巨贾、文人士子,他们到了长安,第一个要拜访的人就是周阳了。

周阳已经成了汉朝家喻户晓的名字,可谓大名鼎鼎,妇孺皆知了。这也难怪,打了那么大的胜仗,统帅的名字自然是为人熟知了。

每天拥到相府来拜访的人多了去了,夸张到把相府都给堵住了,来往的吏员都没法办事了,这弄得周亚夫很头疼。前思后想之下,只好挂了这块匾,那些前来拜访的人这才不来相府,转而去了北阙私第。

许茹身着深衣,乌云挽起,平添几许俏媚劲头。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一张樱桃小嘴,总是张着,好象吃了蜜似的乐呵,天天眉头上百花绽放,走起路来不是在走,是在飞。

周阳如此能干,打败了匈奴,建立了数十年没有人建立的功业,她能不欢喜吗?作为母亲,还有比这更让她欢喜的吗?

这是她这辈子最为开心的日子,走路在飘,说话在唱,睡着了也会笑醒……她无时无刻不处在欢喜之中。

许茹漂亮的凤目睁得老大,一双白玉似的小手不住翻动绢帛。她面前厚厚一撂绢帛,每束上都有一个漂亮的妙龄少女,着盛装,别有一番诱人风情。

“这是萧家的,与我们门当户对呢。”许茹一双好看的弯月眉散开,根根向上翻,透着喜悦劲头,仔细品评眼画中丽人:“腰细,臀翘,正是生男相,此女若是嫁入我周家,阳儿一定会儿孙满堂。”

姓萧的很多,是哪个萧家?汉初三杰之一的丞相萧何是也!画中丽人就是萧何的后人。

这些天,许茹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给周阳物色一个才貌双全,温柔贤慧的名门闺女。周阳风头正劲,她一放风,那还得了,长安的名门望族忙请画工,把自家的闺女画得跟花儿一般,派人送到周府。

许茹收到的画不下百十幅,千挑万选,个个漂亮得跟画儿似的,她更加欢喜。

“嗯,这是张灵儿,张子房的后人。我见过,水灵灵的一个人儿,温柔贤慧,知书达礼,是个好媳妇。就是,张家太破败了点。这无伤大雅,再破败,也是名门之后。”许茹打量着画中的美人儿,很是满意。

“咦,这是谁?”许茹又拿起一张画,有些惊讶:“好漂亮的人儿。窦蓉蓉,啊,魏其侯的女儿。魏其侯对阳儿没安好心,他的女儿不能娶。嗯,不做正妻,做个小妾还是行。阳儿是大帅,妻妾成群才是最好。一个是萧家的,一个是张家的,谁做正妻呢?”

许茹拿捏不定,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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