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英明!”韩安国抱拳行礼。
“呵呵!人才嘛,就得招纳。高祖若无三杰,怎能诛暴秦,安天下?”梁王大是欢喜,浓眉一拧道:“这个主父偃孤不忧,可是,这周阳要如何才能结其好呢?孤可是数次要置他于死地呀!岂旋之日,孤与其匆匆一面,其人心机深沉,比周裂嘴难对付。早知如此,孤当初何必……”
后面的话没有说,谁都明白,那就是早知周阳如此能打,何必与周阳结仇。这样的人才,要拉拢,要结交。
周阳用兵奇诡,若再得主父偃相助,就是一文一武,左臂右膀就有了,岂不是美事?
“大王,可如此如此。”韩安国在梁王耳边低语一阵。
未央宫,养心殿。景帝一身的燕居之服,很是轻松,与那个中年人对座。
“先生如何说?”景帝明亮的虎目在中年人身上一扫。
“禀皇上,先生说了,皇上之意,先生已明。若真有到了那一步的时侯,敝门自会相助。”中年人如实回禀。
“那就好!”景帝大是放心:“世间事,多有诡奇变化,谁也无法掌控,就是朕也不能。若因此而使名士殒落,岂不是让人扼腕?有先生此言,朕何忧?”
“皇上用心若此,此辈当感恩戴德。”中年人很是感动。
“先生还有何言?”景帝再问。
“先生说,如今大汉大胜,局面大好,正该改变朝局。”中年人转达先生的话。
“朕也是这个意思。若不是匈奴来犯,打乱了朕的谋划,大事早定。”景帝浓眉一轩:“如今,朕正好解决此事。一块石子挡在路上,别的石子无进身之路,朕先踢掉这颗石子,别的石子就出现了。朕把这些石子一一踢掉,再放上一块美玉。”
“皇上圣明。”中年人礼节性的奉承一句:“先生之意,不止于此。先生说,若要与匈奴大战,朝中大臣,多有不宜者。若无才干卓越之士列于朝堂,即使大汉打败了匈奴,也不能长久。”
“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景帝大是赞成这话:“高祖若无子房、萧何、淮阴、陈平、曹参、周勃这些人才相辅,怎能诛暴秦,定天下?若说打仗嘛,周阳不是问题,再有李广、程不识这些名将相辅,朕不忧。可是,文臣,他们一说起匈奴,就谈之色谈,不把他们换掉,怎能破匈奴?朕要招贤!”
“皇上!”中年人恭恭敬敬的一礼,什么话也没有说。
如此做,比一句圣明更真诚,景帝呵呵一笑。
“皇上,平阳侯求见!”春陀快步过来,向景帝禀报。
“平阳侯?”景帝浓眉一拧,微觉奇怪:“他来做什么?这个病侯爷,不会是病势加重了,要求医药?朕这就命仓公给他把把脉。”
“皇上,不太象。”春陀微一犹豫,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他的精神头,似乎比以前好,好象有什么喜事似的。”
“哦!”景帝大是惊奇,一摆手,中年人施礼告退:“叫他进来。”
“诺!”春陀应一声,自去传话。
景帝双眉一挑,打量着殿门口,只见曹寿在春陀的引导下,快步而来。这个病侯爷以前病怏怏的,脸色苍白,好象随时要入土似的。可今儿个却是两样,满脸红光,精神抖擞,好象他的病好了似的,要不是他微微有些气喘的话。
“臣,曹寿,参见皇上!”曹寿向景帝行大礼。
“平身!”景帝朝面前的矮几一指,道:“坐吧!”
“谢皇上!”曹寿一撩袍袖,跪坐下来。
“平阳侯,你今儿见朕,有何事?”景帝开口相询。
“皇上,臣有一策议,欲向皇上进谏,不知皇上可否允臣一言。”曹寿小心翼翼的说道,额头上隐有汗渍。
“什么事?让你一头的汗水?”景帝何等眼光,更加奇怪:“说吧。”
“臣妄言,皇上能听则听之。”曹寿深吸一口气,很是振奋的道:“皇上,大汉之立,不乏功臣之力,高祖赐爵赏土,以安功臣之心。皇上承大统,贤名远播,可曾安功臣之心?”
“这个……”景帝还真给他问住了,无法回答。愣怔了一阵,问道:“平阳侯,你如此说,自是成竹在胸了?你说说看,朕当如何安功臣之心。”
“诺!”一个字,却是异常高亢,要不是曹寿就在眼前,景帝真不相信这话是从他这个病侯爷嘴里说出来的:“皇上,臣以为,安功臣之心其法甚多,不一定要赐食邑。可以赐汤药,不时询问……”
这办法惠而不费,是很不错的办法,景帝不住点头,暗赞曹寿不愧是曹参的孙子,有乃祖之风,有智计。
“还可以赐婚,择公主、翁主嫁于功臣之后。”曹寿最后道。
这的确是安功臣之心的一个不错办法,历代王朝都是这么做的,景帝笑着赞扬:“曹寿啊曹寿,你有乃祖之风,可惜,就身子骨太弱了点。要不然……你这一策很好,朕要赏你,要赏你!”
不安功臣之心,谁来为朝廷奔走效力呢?曹寿所言,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办法也很简单,景帝很是欢喜。
“谢皇上,谢皇上!”曹寿欢喜无限,站起身,一撩袍袖,跪在地上,冲景帝施礼道:“皇上,臣不要其他的赏,只向皇上讨一赏。”
“哦!”景帝还没有觉出他的来意,饶有兴致的瞧着曹寿:“说吧!是何物?”
“皇上,臣斗胆,有请皇上把阳信公主嫁予臣!”曹寿额头触在地上,激动得身子发颤。他赶来见景帝,为的就是这事。
“你说什么?”景帝万未想到,曹寿请是为此而来。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的这事。景帝多精明的人,竟是给他绕进去了。
“曹寿,阳信公主,那是朕的女儿。”景帝浓眉一拧,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威势不凡,紧盯着曹寿:“你身子骨这么弱,朕把阳信嫁给你,那不是苦了她吗?”
“皇上放心,臣会好好待公主……”曹寿额头上的汗水直往外渗。
“曹寿,你可知,你这是逼婚?你这是逼朕!”景帝怒了。
“皇上,不是逼,是请求,是请求!”曹寿的惧怕反倒没了,抬起头来,打量着景帝:“皇上,自从上次臣见到阳信公主,吃不好,睡不香,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公主。请皇上成全!”
“要是朕不允呢?”景帝毫无退让之意。
“臣就叩头,以诚心感动皇上。”曹寿的话很真诚,不住叩头,额头重重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景帝的右手数次三番举起来,又放下,想说话,又说不出来。最后气哼哼的一甩袖,大步而去。
“砰砰!”
身后传来曹寿的叩头声,在空荡的养心殿里回荡,格外清晰。
“春陀,你看着点,他身子骨弱,别出事了。”景帝出了养心殿,步履放缓。
曹寿是功臣之后,若是因此事而出了事,就是一大笑柄,景帝会给天下人讥笑为爱女不爱功臣,会寒功臣之心。
“诺!”春陀应一声,招手叫来一名太监,吩咐一声,太监自去处理。
曹寿无异于逼婚,他敢这么做,那是铁了心的,不怕景帝治罪。即使景帝要治罪,也不能太重。他身子骨不好,若是罪治大了,一个不好,出了事,会贻笑天下。还真把景帝给难住了,背着双手,不住踱来踱去。
“皇上,不,不,不好了!平阳侯,去了!”景帝正踱间,太监急惶惶的跑来,远远就嚷了起来。
“去了!”景帝的眼睛猛的瞪大,僵在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