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馆陶公主虽然骄横,却也识得大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那些。”
“长公主,有更轻松的法子,你何必要受那罪呢?来人,拿点姜来。”周阳下令。
“姜?”馆陶公主一下子明白过来,笑道:“我真是急糊涂了!”
姜是一种古老的调料,远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在使用。只片时,就有兵士送来姜,周阳用汉剑切开,南宫公主伸出白玉的素手拿在手里,小心翼翼的给馆陶公主抹在眼皮上。
“咝!咝!”馆陶公主不住抽冷子:“好辣!好辣!眼泪出来了,出来了!”
等到抹好姜,馆陶公主眨巴着流泪的眼睛道:“这女人的眼泪还真是的,要的时候没有,不要的时候,多的是。还得用这法子!”
“我去了!”馆陶公主一心为景帝解围。
“翁主,你也抹点姜,跟着长公主去哭诉。”周阳把阿娇一打量,这小不点深得窦太后欢心,若是她也去哭诉,一定会哭得窦太后手足无措。
“好啊!我去哭!”阿娇说哭便哭,玉手捂着眼睛,呜呜之声大作,眼泪象水一样就涌了出来。抽抽噎噎的,一副伤心到死的样儿。
“阿娇,你真行,说哭便哭,不愧是我的好女儿!”馆陶公主赞不绝口。
周阳却是背上发麻,眼泪是女人的利器,任何男人在女人的眼泪面前,都得告饶。阿娇的眼泪如此易得,说来便来,汉武帝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走,走,快走!”馆陶公主催促起来:“周阳,南宫,你们也去养心殿,万一有问题,也好转个寰。”
对这提议,周阳自然是没二话,四人直奔养心殿。
刚到养心殿下,就听窦太后如雷的吼声响起:“你就是觉得彭祖碍你的眼,你这才杀了他,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窦家都碍你的眼,你把老身也杀了!呜呜!彭祖!”
“火气真大!”馆陶公主打子个冷颤:“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母后发这么大的火呢。皇上也是,这也受得了!”
话音一落,双手捂着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别看馆陶公主骄横,这演技也是一流的,这一哭起来,悲声大放,好象她给人强暴了一百回似的伤心。
这两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周阳看在眼里,为汉武帝很是担心。
“呜呜!”阿娇捂着脸,抽抽噎噎的跟着馆陶公主进了养心殿。
“谁在外面哭?是丫头!阿娇!”窦太后脸上挂着泪珠,怒气勃发,可是,她一听到馆陶公主母女俩的哭声,这泪水却收住了。
景帝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满头大汗,都快虚脱了。尽管早就知道窦太后的火气会很大,就是没想到,是如此之大,大到他都快承受不了。
“母后,母后,女儿不活了,女儿活不下去了!”馆陶公主一冲进养心殿,就朝窦太后扑了上去,右手却是冲景帝挥了挥。
阿娇哭得跟泪人似的,却是冲景帝吐吐舌头,小小的调皮一下。
景帝看在眼里,长舒一口气:援兵终于来了!
“丫头,什么不活了?休要胡说!”窦太后一把搂着这个爱女,有些手足无措。
“母后,窦彭祖他造谣,他中伤女儿,女儿还有脸活下去吗?”馆陶公主扑在窦太后怀里,右手不住捶在窦主后肩头,好象很伤心似的。
“丫头,彭祖怎么会造你的谣呢?”窦太后的脸冷下来了。
“母后,此事千真万确,满朝文武皆知。”馆陶公主掷地有声的道:“他说什么女儿和大行令一道,要拥立那个女人为后。那女人肤浅,心胸狭隘,无德无行,母后早就看不惯他了。只是怕伤了荣儿的心,这才一直容忍。女儿明白母后的心思,哪敢拥立她为后?母后,窦彭祖这还不是中伤女儿吗?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
“丫头,丫头,真有此事?”窦太后半信半疑。
“母后,确有此事。”景帝抓住机会,道:“皇儿怕伤母后的心,一直不敢告诉母后。”
“母后,皇上这是孝心。”馆陶公主马上就道:“皇上杀窦彭祖,那是为了女儿。他竟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如此中伤女儿,皇上不杀他,女儿也要杀他!他要不死,就是女儿死!”
窦太后知道景帝的性格,要是没有这事,他是不会如此说的。再说了,若是景帝撒谎,她还可以查出来,是以景帝没必要撒谎。看来,这事是千真万确了。
“彭祖怎么这么糊涂?”窦太后也是个精明人,眉头一挑,问道:“彭祖再不济,也不至于这么糊涂。丫头,是不是你跟彭祖说过这样的话了?”
“母后,女儿敢起誓,绝对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馆陶公主想也没有想,大声否认。
馆陶公主那是跟栗青说的,不是跟窦彭祖说的,说得理直气壮。
窦太后不由得信了,可是,她仍有怀疑:“丫头,彭祖和栗青一同被杀,他们都是要推戴那个女人为后。会不会是你跟那头蠢猪说过什么话了?”
她瞧不起栗青,连名字都不愿提,用蠢猪代替了。
不愧是窦太后,精明人,竟然给她猜对了。可是,这种事情,馆陶公主那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一口否认:“母后,你是知道的,为了昔年结亲之事,那个女人还没把女儿骂惨吗?女儿怎么会拥戴她为后呢?女儿根本就没说。”
“那就怪了,难道彭祖真糊涂了?”窦太后眉头紧拧。
“连母后都不信女儿,女儿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亲不亲的,不如死了的好!母后,你要保重,女儿不能尽孝了!”馆陶公主推开窦太后,猛的站起身。
慌得窦太后连忙拉住:“丫头,丫头,你千万别想不开呀!不能做傻事!不能做傻事!”
“阿母,你不能做傻事!”阿娇适时出声:“阿母,你要是不在了,女儿也不活了!呜呜,可怜的阿母呀!被人冤枉了,还没地方说理。”
“阿娇,你快莫哭!你莫哭!你一哭,外婆心里就慌!”窦太后给这母女俩一搭一唱的乱了阵脚,颤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慌之色。
“外婆,你知道吗?那个窦昌,他欺负我。”阿娇抓住机会,告起了刁状。
“啊!窦昌怎么欺负你了?他敢!”窦太后手中拐杖在地上一点,很是气愤的道。
“他怎么不敢?”馆陶公主冷冷的道:“去岁,阿娇在东市玩耍,不是给窦昌、栗行欺侮吗?他们说什么阿娇没人要……多难听!”
“真有此事?”窦太后的语气已经极为不善了:“家丑不可外扬,他就这么大胆?”
“母后,他们父子俩坏透了顶,哪是我们窦家的人,他们姓栗,是栗家的人。”馆陶公主抓住机会中伤起来了:“彭祖三天两头就要往蠢猪的猪圈跑上一趟,有时一天数趟。”
“哼!”窦太后冷哼一声道:“难道他就不知道老身不喜那女人吗?”
“母后,他喜欢的是他的权势!”馆陶公主的话越来越有份量:“为了巴结姓栗的,他唆使窦昌刁难阿娇。要不是周阳帮忙,那天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阿娇,真的是周阳帮你的?”窦太后问道。
“外婆,是呀!周阳把栗行的手指头给拗断了呢。”阿娇如实回答。
“才拗指头,怎么不把脖子给拧下来呢?”窦太后的火气大了,气哼哼的道:“这两父子俩,一丘之貉,老身白疼他们!皇上,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老身不管了!”
拐杖在地上重重点动,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景帝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景帝最担心的并不是窦太后今天放过他,这是迟早的事情。而是担心窦太后心里憋屈,不吃不喝,整天里哭泣,那就麻烦了。
作为人子,谁能让母亲不开心呢?窦太后真要那般的话,景帝会没辙。这下好了,窦太后恨上了窦彭祖父子俩,就不会伤心了,一切烟消云散。
窦太后要阿娇和馆陶公主扶她回长信宫。
南宫公主适时进去,和阿娇和南宫公主一道,扶着窦太后离去。
“南宫,你找了个好夫君,周阳不错!”窦太后对周阳帮阿娇一事,特别赞赏。
这都是过去好长时间的事了,周阳都快忘了,她却如此赞赏,还真是让人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