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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悦吃了一惊, 不知是偃师已经追来了, 还是君执下的手。
君执的可能性较大,她并不曾听见周围有什么异常响动,这股力量应是君执的神识凝结而成。
“小心!”曲悦挥出另一条没有麻痹的胳膊,灵气凝成一道罡风, 击向君舒面门。
正在边思考魔人意图边烤鱼的君舒毫无防备,高挺的鼻梁像是被壮汉重重锤了一拳, 仰倒在地。
眼冒金星中, 听见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浓浓硝烟里,他定睛一看, 只见火舌内拔出一道魁梧人影。
“魔人!曲先生?!”君舒翻身而起,一面掐诀操控剑匣,一面放出神识去打量曲悦, 窥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应是只顾着救他,被突然爆裂的魔气击晕了。
曲悦不过是在吸入魔气那一瞬逆行了经脉,强行进入昏迷状态而已,其实她的意识是十分清楚的。
这是门绝学,她炼的炉火纯青,信手拈来。
情况不明,装晕观望最好, 不然她要不要努力打?万一这魔人是个废物被她打趴下了君执不出手了怎么办?
再说火光里的魔人初初醒来, 先是微微一个愣神。咦, 他身边该是偃师才对, 为何是两个小修道者?
再一看随着君舒掐诀,墙角竖着的剑匣嗡嗡作响,他目光骤然一亮:“剑三千?”
随着他手掌一开一合,剑匣便已入手。
“剑匣还我!”君舒满头冷汗,继续念诀。
剑匣在魔人手中激烈的颤动挣扎,却如被扼住咽喉的家禽,毫无翻身余地。
原来君舒背在背上的剑匣就是“剑三千”啊,曲悦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剑三千”不是一柄剑的名字,是一套法宝的名字。
覆霜君家有本事统领另外十二家族,凭借的正是驭龙术和法宝“剑三千”。
据说君家祖上并非剑修,而是铸剑师,小小一方剑匣内,藏着君家先祖所铸、所收集来的三千柄名剑。
曲悦觉着这里的“三千”,应与“三千世界”的“三千”一样,只是一个概数。
君舒三品的修为,竟带着传家宝出门,君执才会跟着?
方才经过她的提醒,君执应也想到木偶里或许附身着一个魔人,以神识攻她,估摸着是想试探一下君舒的反应能力。
肯定不是合计着借魔人之手杀了君舒,不然君舒活不到今日。
曲悦第一次对“嫌疑犯”君执做出判断。
传闻中,摄政王君执想要取君舒而代之,又怕学院那群长老,尤其是已步入九品的覆霜剑神韦三绝反对,便刻意压制住君舒的修为,令君舒迟迟无法突破四品从学院毕业。
这个说法应是不成立的。
所以,君执该出手了。
“承蒙阁下见笑,阁下抢来之物并非剑三千,只不过是我君家拿给小孩子练手用的剑三百。”
听着温润有礼的男子声音从半空压下来,君舒的神色先松后紧:“二叔!”
魔人抓着手中的剑匣,分辨了下声音,心中一骇,竟是那个出了名的伪君子!
他忙不迭笑道:“哈,君执兄弟,原来你也在啊。咱们打个商量,我还你法宝,你放过我这道分|身如何?”
没有得到回应。
魔人抓着剑匣的手越来越紧:“我这只是一道分|身,损坏以后,我的本体顶多受些伤,养个几年会好。你这匣子里有三百剑,若是损毁了,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吧。”
“那便依阁下所言,阁下留下剑匣,君某人绝不出手。”
“修道者一言既出?”
“若违背,易成心魔劫。”
魔人稍稍放了些心,化为一道黑光飞出屋子。
剑匣掉落在地。
然而不过一瞬,便听见一声蛟龙低吟,和魔人的咒骂:“老子信了你的邪,你这狗娘养的果然是天下第一伪君子!”
也是他大意了,忘记君执还有条雪蛟,果然和君执交手,得长一百二十个心眼啊!
屋内压力骤减,君舒先跑去曲悦身边:“先生?”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一双白底黑靴子先踩了进来,君执着一袭纤尘不染的青衣,踱步徐徐走到剑匣前。
低头瞟一眼剑匣,君执并未捡起来:“她无碍,被魔气冲撞的有些经脉逆流,慢慢回转过后便会醒来。”
君舒松口气,道了句:“先生,冒犯了。”
他小心将曲悦抱去床上,慢吞吞朝着君执走去,撩开衣袍下摆,跪在剑匣前,脑袋低垂。
“今晨在归云城,为何对观魔镜示警一事漠不关心?”君执居高临下睨着他,语气温温柔柔,却难掩其中失望。
君舒低着头不答。
君执再问:“烤鱼之时,为何将剑匣解下来?”
“魔人现身时,为何召唤剑匣的速度如此之慢?”
“为何在剑匣被抢之后,还不出剑?”
“为何让剑匣落地?”
君舒一句也不回,以跪地之姿,双手将剑匣托了起来,撩开匣子上的皮带,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