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韫转过头,看到二房一家子正在跟知客交涉。
看到她,二夫人抖了抖脸上的肌肉,艰难挤出一个笑容。
“阿韫,真是巧了,你也在这里。”
池韫走过去,施礼:“二叔,二婶娘,大哥。”
二老爷也是前所未有地和气。
“阿韫,你好一阵子没回家了,最近在观里过得还好吧?”
池韫笑道:“多谢二叔关怀,挺好的。”
二老爷看她这态度,松了口气,说道:“今天清明,我们过来祭拜,顺便也看看你。”
池韫谢过:“有劳二叔二婶娘。”
她不主动,二老爷支支吾吾开不了口,最后还是二夫人脸皮厚,问道:“阿韫,能不能帮我们说说,内场留一个位置?今天的法事这么盛大,我们也想给你祖父和父亲打个醮。”
“好啊!”池韫答得干脆,完全没有推托的意思。
二夫人反而愣了下:“你……答应了?”
池韫笑道:“都是一家人,又不是多大的事。”
她转头问知客:“这位师妹,内场可腾得出位置?”
那知客犹豫了一下,说道:“基本满了,只有边角有几个缺位,坐不下这么多人。”
池韫道:“那就添两张凳子,孩子跟着挤一挤,你看可好?”
知客回道:“我做不了主,师姐且等我问一问掌事。”
池韫点头:“有劳师妹了。上回大长公主赐了些新茶,回头给师妹送一些。”
知客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师姐客气了。”
于是回去问掌事,不多时来领人:“善人,请随我来。”
二夫人心满意足,一家子欢欣而去。
“师妹可真是好脾气,听说你离家之前,与二房叔父翻了脸,如今还为他们说话?”
池韫闻声抬头,却见华玉领着几个弟子踏步而来。
她今日打扮得郑重。芙蓉冠,莲花衣,长眉淡扫,手执拂尘,一派高人气度。
只是关了几天禁闭,下颌露出棱角,略显尖刻。
池韫依然笑着施礼:“华玉师姐。”
华玉点点头,仍旧说刚才的事:“你为他们要了位置,最后连句感谢也没有,何必呢?”
说这些话时,她语气平和,丝毫没有上次陷害青玉涵玉的戾气,仿佛真是好心师姐在提点师妹。
池韫掩下心中讶意,露出更真诚的笑来:“些许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
华玉神情微动,略带一分感叹,说道:“师妹可真是个好人啊!先前倒是我心存偏见了。那日先入为主,多有得罪,还望师妹不要见怪。”
说着,她躬身施礼。
对方都摆出这样的架势了,自己岂能落后?
池韫立刻托住她,语气诚恳:“师姐万万不要如此,不过一点小误会,哪里就到这样的程度了?青玉涵玉不懂事,说不定哪时得罪了人,才会被栽赃,这与师姐何干呢?师姐调度观中事务,出了这样的差错,还要受她们的连累,也难怪要着急。”
华玉反握住她的手,颇有几分感动,回道:“师妹这样说,更叫我无地自容。当时确实是急了,找不到真凶,这责任就得我来背。但不管如何,不该随意认定罪名。幸好师妹另有妙招,不然青玉涵玉就要倒霉了。”
她真挚恳切地说:“幸得师妹伸手,没有叫我犯下大错。”
池韫从善如流,上演一出姐妹冰释前嫌:“师姐说哪里话?应当是我对不住师姐才是。好好的受了杖刑,又关了禁闭,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师姐嫉妒同门,栽赃陷害,口舌招摇,闹得凌阳师叔不得不大义灭亲……都是我的罪过。”
她每说一句,华玉的脸就抽搐一下。
最后还得忍下来,堆出笑容:“都是同门师姐妹,过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