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院子中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惊得回不过神。
唐师师惊讶于太医说四十天,怎么可能是四十天呢?她怀孕分明是两个半月。卢雨霏惊讶唐师师果然怀了孕, 还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野种。
赵承钧离家两个月余, 赵子询最近也没有行踪不明的时候,那就是说,唐师师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家父子的, 而是某个野男人的。卢雨霏想到这一点, 真是又鄙夷又窃喜。
刘吉同样很吃惊,什么, 唐师师竟然怀孕了?他立刻去想端午距今天有多久了。时间上合不上, 但有可能是月份太轻, 太医诊断错误。谅唐师师也没有红杏出墙的胆子, 刘吉忍不住怀疑, 这是不是王爷的子嗣?
几人各有想法, 一时间没人说话。赵子询怔了一会,等反应过来后,勃然大怒。
唐师师果然和别的男子有染, 还怀上了身孕。赵子询最开始担心那个人是父亲, 然而现在, 太医的话证明根本不是。
赵子询气极, 不是父亲, 那到底是谁?赵子询眼睛被怒火烧的晶亮,厉声道:“你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说, 到底是什么人, 在什么时候?”
唐师师手掌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 怔怔出神。她很确定,这个孩子就是两个半月。不光是郎中的诊断, 还有葵水的日子,都可以印证这一点。
那太医为什么说四十天呢?这个时间实在很奇怪,如果诊出来有孕,但是不确定月份,大可以说是喜脉,静待佳音,何必要加上四十天?哪来的四十天呢?
唐师师猛的反应过来,时间太短无法确定有孕,时间太长就会撞上赵承钧,四十天刚刚好。这个日期赵承钧刚好不再府内,又能诊出滑脉。
原来,他们竟然想混淆她的孩子。
唐师师倏地看向人群,幢幢人影后,冯茜的身影若隐若现。冯茜像一条蛰伏的毒蛇,躲在暗处,嘶嘶吐着信子,随时准备着扑上来撕掉一块肉。
唐师师也紧接着意识到,她并非自己出了纰漏,而是被人告发了。显然,举报者是冯茜,并且冯茜买通了太医,故意谎报唐师师的月份,想以此置唐师师于死地。
冯茜竟然恨她到这个程度。进入王府后,冯茜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和唐师师套近乎,不断在唐师师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无能,就是为了降低唐师师的警惕心,然后给予她致命一击。冯茜准备了药物,让唐师师在端午时被男子夺去清白,结果被唐师师阴差阳错躲过。一击未成,冯茜还不肯休手,竟然买通了太医,污蔑唐师师和人私通。
这个女人真是一条阴毒下作的蛇。
赵子询质问完很久都不见唐师师反应,他越发愤怒,忽得拔高声音,冷冷呵道:“还不快说,他到底是谁?”
女眷们都被赵子询的声音吓了一跳,唐师师身形晃了晃,杜鹃顾不上降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扶住唐师师:“姑娘,您还好吗?”
唐师师脸上血色褪尽,嘴唇也变得苍白。她咬着唇,低头道:“我不知道。”
赵子询听到这个答案又惊又怒,他双眼漆黑,冷冷看着唐师师,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谁?”
唐师师用力闭上眼,依然道:“我不知道。”
唐师师要怎么说呢?难道说可能是赵承钧的,只不过他压根不想认?赵承钧走前特意掩盖了痕迹,还赐下避子汤,这就说明赵承钧并不想让人知道。唐师师怀孕本来就是意外,如果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抖出来,赵承钧会怎么看她?
她确实不择手段,爱慕虚荣,但并不是毫无骨气。她宁愿背负骂名,也不想做自轻自贱之事。
唐师师咬死了不肯说,赵子询被她的态度激怒,气得越发厉害。赵子询冷笑着,说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着替对方隐瞒。好,我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来人,将她肚子里的孽种打掉,我们王府容不得这种不干不净的污糟事。”
“不要!”杜鹃猛地哀嚎一声,用力挡在唐师师身前。唐师师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杜鹃护着唐师师,说:“世子,请您开恩,姑娘她是有苦衷的。”
卢雨霏听了好一场闹剧。她看着消瘦苍白的唐师师,心里生出种报复的快意。所以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第一美人又有什么用,现在怀了不明不白的野种,还不是要受众人唾骂。
卢雨霏捏着帕子,施施然开口:“若是有苦衷,为何不说?唐姑娘,我原来喜你美貌,处处忍让你,为你开方便之门,没想到竟纵得你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王府后院不止你一人,还有许多其他清白规矩的女子,不能白白被你带累了名声。你若是肯说出那个男人,那我们自家事自家毕,等这个孩子打掉后,用锦被一遮,你的所作所为不会传到外面;若是你不肯配合……那就休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唐师师唇色浅淡,几乎没有颜色:“没有苦衷,世子和世子妃要打要杀,任凭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