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唐师师脱口而出:“你不是要娶奚云初吗,为什么会换成我?”
“并不是替换。”赵承钧声音不疾不徐,替她整理好耳边的碎头发,“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你。”
“可是在南山山庄的时候,你明明对着奚云初说要娶妻……”唐师师喃喃,对上赵承钧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赵承钧手指上移,顺便弹了弹她的额头:“当时她在场,你就不在场吗?那么明显的话,你都听不出来。”
赵承钧说完不解气,再次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眉心:“你这个脑子,是真的没有用过吧。”
唐师师捂住脑门,歪头,依然一脸诧异:“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无意成婚,也不想要小孩子,谁知道你会突然改变主意?对了,你出征前,好像又改口了……”
赵承钧难免尴尬,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太早,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被打脸。赵承钧低咳了一声,说:“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还没有妻儿孩子,自然和现在不一样。”
唐师师眨眨眼,她虽然反应慢,逻辑性也不强,但并不是没有脑子。赵承钧这句话完全在胡搅蛮缠,照他这样说,每个人都不必为过去的誓言负责任了,因为随着时间流逝,每个人都和过去不同。
赵承钧也知道这个说法毫无说服力,他立刻岔开话题,说:“总而言之,你怀了孕是事实,那么成婚、立妃,自然也成了必经之路。你愿意吗?”
唐师师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人一得志就容易作,唐师师拿捏准了赵承钧的底线,立刻进入王妃的角色,造作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你趁我神志不清轻薄我,完事后自己拍拍衣服走了,而我却要怀孕害喜,担惊受怕,忍受流言蜚语,还险些被人害死。如今你姗姗来迟,仅凭一句话,就想让我乖乖嫁给你?”
“所以你更要嫁给我。”赵承钧眸光深深看着她,低声说,“你嫁给我,就能报仇了。今后,你可以住我的府邸,挥霍我的钱财,对我呼来喝去,耀武扬威,不高兴了甚至能打骂我的孩儿。除此之外,你怕是不会有这种报仇的机会了。”
唐师师想忍着,但还是没忍住,噗嗤一笑:“你倒是强盗逻辑,这样一来,我不嫁你反而是错?”
“当然。”赵承钧也笑了,握住她的手,深深望着唐师师的眼睛,问,“你愿意吗?”
唐师师脸色微红,她端着架子,极细微、极快速地点了下头。
赵承钧眸中的光如同星辰炸裂一般,星星点点的光芒铺陈开来,温柔坚定,又势在必得。赵承钧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拥抱她,但是顾忌到她肚子里有孩子,胎像还不稳,再次放下了。
最终,赵承钧克制地给唐师师拉高被子,说:“你这几个月受惊过度,胎像不稳,接下来最好静养。册封的事我会安排,朝廷那边不必担心,一切有我。只是有一点,你身体虚弱,婚礼一切从简,凤冠霞帔、六礼合卺等繁文缛节,能省则省,你明白吗?”
唐师师点头:“我明白。”她嘴上说着理解,其实心里不无遗憾,哪个女子不梦想自己的婚礼和嫁衣呢,可惜,她的婚礼势必要潦草收场了。
不过唐师师转而想到靖王妃这个名头,瞬间将所有遗憾都抛到一边。和靖王妃所代表的锦衣玉食相比,任何细节都不重要,就算不办婚礼也没什么大不了。
唐师师电光火石间想到姚太后,但是她转瞬就将这些烦心事抛开。赵承钧说了,他会搞定册封、成婚等一系列琐事,唐师师只需要等待最终成果就好了。姚太后,宗人府,宫廷和靖王的恩怨,都有他撑着。
这种什么都被人安排好,永远不需要耗费心思争夺东西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赵承钧确实不欲大办,如果可以,他甚至想领了册书就结束。一来赵承钧不喜欢吵闹的场合,二来唐师师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折腾,不如一切从简,让她安心养胎为上。但是赵承钧知道有些女子极其看重婚礼,他怕唐师师介意,特意提前告诉唐师师。现在看唐师师脸上并无不悦之色,赵承钧微微松了口气,内心已经有了大致轮廓。
赵承钧从肃州急行回来,外面有好些事要安排,现在还多了婚礼这一项。赵承钧大致安抚唐师师几句,就要到外面处理事情。他从床边站起来,止住唐师师要起身的举动,说:“你好生养胎,以后行礼问安等规矩一概不必做了。我先走了,等晚上再来看你。”
唐师师确实担心滑胎,她见状不再执着,靠在软枕上,目送赵承钧离开:“恭送王爷,王爷慢走。”
赵承钧嘱咐了一句好生养着,就大步往外走。快出门时,他忽然身形一顿,看向花盆。
唐师师不明所以,跟着看向墙角。接触到那盆泛黄的花草时,唐师师指尖一抖,猛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最开始时无法接受怀孕,曾自己配了一副打胎药。好像,就倒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