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本民,这事还挺复杂?”朱延富不明个中缘由。
“没有,俺在想谁合适。”张本民点着头道,“赵德柱既然让你来问俺,那俺肯定要当回事,不能随便点个人名就算事的。”
“说实话,俺并不理解赵德柱为何要送这份大礼给你。”朱延富看着张本民,很想知道原因。
“哦,那可能是先前他没给俺面子,现在嘛,想缓和一下。”张本民觉得也没必要对朱延富隐瞒什么,“上次俺去大院找你不是说过屏坝河中线要重新划分的事嘛,后来俺去了赵德柱办公室直接找他挑明,希望他能秉持个公道。那家伙表面上说得很好,可暗地里却搞了另一套。”
“原来是恁么回事。”朱延富恍然道,“俺说咋就看不透他要搞这一出呢,原来是要跟你缓和缓和关系。”
“他算是个明白人,这一下还真让俺没法拒绝。”张本民笑道,“因为俺还真想让队长刘胜利顶上大队书记的位子。”
“也就是说,俺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肯定啊。”张本民道,“你回公社也不用跟赵德柱多说啥,就把俺的意见传递一下就行。”
“妥!”朱延富一点头,笑了笑,又皱起眉头道:“对了,你们大队的汪益堎,那可不是个善茬,以后你得注意点。”
“知道的,早已开始防备了。”
“哦,那就好。”朱延富又是一点头,犹豫了下,道:“赵德柱这次主动向你示好,是有啥隐忧呢?”
“还不是郑成喜和韩湘英两人的丑事嘛,估计赵德柱认为俺是幕后的推手,所以急于把俺安顿下来。”张本民嘴角一歪,“算他看得透,要不还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打算用这起事件,刮他一下?”
“是啊,合适着呢。”张本民道,“本来嘛,要是他跟郑成喜没啥交集,那也无所谓,可偏偏还就有点勾结,所以,他没法不担心。”
“哦,怪不成呢。”朱延富道,“要是暗地里使劲把事情再闹大一点,捅到县里去,那会儿郑成喜为了多获得一线生机,没准就会咬住赵德柱不放。”
“是的。”张本民道,“不过现在都不存在了,赵德柱的先手下得不错。”
“那你不是不痛快了么?”
“也没有啊。”张本民笑了笑,“不用费事,就让刘胜利当上大队书记,也挺好。”
确实,这事儿是挺不错,尤其是对刘胜利来说,就是没有之二的最好。
头昂起来了,衣服也开始用肩膀拎着,两边耳朵上,始终各夹着支香烟,偶尔一个耳朵上还夹两支,反正都充分表明能耐大了,敬香烟的人不少呢。这就是刘胜利的状态,有点飘飘然。
张本民没急着提醒,毕竟刚上任,心里那股兴奋的劲儿很难压制住,不好好表现一下也会憋得慌。
同一时间,还有个人也憋着股劲儿坐不住,急得屁股上似乎要冒火,她就是许礼霞。张本民许诺过会让她当妇女主任的,她怕不抓点紧,会被别人抢了先。
张本民有意为难许礼霞一下,说别的都没问题,就孙玉香还是个绊脚石。
这一点,许礼霞不怀疑,因为韩湘英当妇女主任的时候,孙玉香的表现她都看在了眼里,确实让人头疼。不过面对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哪能让一个疯婆子挡了路?于是,便对张本民一拍胸脯,说孙玉香的事就交给她了。
许礼霞发着狠找到孙玉香,警告她要老实点,以后不许再去大队部。
“你让俺不去大队部?”孙玉香瞪大了眼,歪头盯着许礼霞,“俺堂堂的岭东大队妇女主任,能不去大队部?那到哪儿办公?”
“妇女主任?”许礼霞一声冷笑,“你早不是了!”
“胡说!”孙玉香一指许礼霞,“信不信俺撕烂你的嘴!”
“你还得敢!”许礼霞脸上的怒气骤然报增,“你个杀人犯!胆子还不小呢!”
“啊”孙玉香的声音由大转小,“你,你又胡说了”
“孙玉香,俺再警告你一次,革命的刀枪可不长眼!你犯下杀夫的滔天罪恶,人民群众还没找你算账呢!”许礼霞把握住时机,“要是俺一召唤,岭东大会就批斗你,到时全大队的社员,都会向你泼屎、扔臭鸡蛋和石头!当然,你要是老老实实地悔过自新,俺就帮你把事情压一压,不跟你清算!”
“那,那你让俺咋办?”孙玉香的身子有点发抖。
“明个儿一早,你就去大队部,把你那张桌子搬到仓库去,然后把自己东西收拾了,乖乖回家,以后绝不能再过去!”
“好吧,好吧。”孙玉香失神地点着头,“那,那俺现在就去把东西给收拾了吧。”
孙玉香踉跄着走了。
许礼霞很得意,一转身小跑着向张本民家赶去,得把孙玉香的事说一下,报喜邀功。
不过,到了张本民家却没捞到开口,王一玲正在和张本民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