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靳珩说话,闻炎就先一步回答了,目光让人不敢直视,字句刀一样锐利,剖开现实:“我是混混。”
“你懂什么叫混混吗?天天打架,不上课,毕业了我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你去上大学,我出去打工,你要是跟我混一起,要不了多久成绩就垮了。”
“我这个人喜欢惹事,说不定哪天罪什么仇家,就把你给连累了,你被人收拾的比现在还惨。”
他一字一句,都带着威胁恐吓,希望靳珩知难而退。
闻炎从不说这种话,因为他相当于把自己放在地上踩了,明明白白的告诉靳珩,自己只是个没前途没素质的混混,一字一句都在贬低自己,这是以前的闻炎绝不做的事。
他只是希望靳珩能看明白。
闻炎也被迫直面着这一事实,模样狼狈,他能做的仅仅只是和靳珩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起吃饭,一起放学,仅此而已。
他打架的时候不带着靳珩,逃课的时候也不带着靳珩,因为心底比谁都清楚,他们是截然相反的人,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条路。
雨渐渐的停了,屋檐滴滴答答的往落着水。
靳珩站在原地,没说话,似乎是听进去了。
闻炎静默半晌,见他没动静,心里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庆幸,他垂眸重新戴上手套,擦掉脸上的雨水,发动车子准备离开,肩膀却忽然被人攥住了。
靳珩的手罕见带了些许暖意,与闻炎冰凉紧绷的身躯形成鲜明反差:“果我不怕呢?”
闻炎一顿。
靳珩抬手,将他棱角分明且冰凉的脸转过来,闻炎的睫毛上还挂着一滴雨水,忍不住颤了颤,顺着滑落下来,不知是因为淋雨还是因为别的,唇色苍白。
靳珩问他:“果我不怕呢?”
因为刚才过一场大雨,夜色深沉,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回荡的只有寂静清冷,靳珩的眼中又出现了那种淡淡的妖气,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勾人,他缓缓靠近闻炎,唇畔微凉,却也柔软,贴着闻炎的耳朵,撩起微微的痒意。
闻炎身形僵了一,想躲,却被靳珩按住肩膀,紧接着脸颊轻轻擦过某样柔软的触感,最后才缓缓落在唇上,舌尖触碰到牙齿,呼吸交织着呼吸,从未有过的亲密。
闻炎见状瞳孔骤缩,眼中清晰倒映着靳珩放大的样子,惊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靳珩重活一世,要对付闻炎这种恋爱都没谈过的纯情不良少年显然绰绰有余,他轻轻撬开对方紧闭的牙关,另一只手顺着肩膀上移,扣住闻炎的后脑,动作温和缓慢,却不容拒绝,像一条蛇缠绕心间,然后不动声色的收紧身躯,让人无处可逃。
靳珩的声音带着蛊惑:“你好好保护我,那些事就不发生……”
他修长的指尖缓缓贯穿闻炎酒红色的发丝,两相对比,白得有些晃眼,靳珩不动声色继续加深这个吻,然后微微退出些许,唇贴着唇,模糊不清的低声问他:“你说是不是……”
他终于卸下伪装,漆黑的眼眸幽深一片,像狼,又像毒蛇,专注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闻炎终于回神,本能攥住靳珩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他的骨头。靳珩以为他推开自己,但事实上没有,闻炎心中已经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靳珩告诉他:“我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跟你在一起,不有谁管。”
“我好好学习,成绩不掉。”
“你好好保护我。”
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我……
闻炎上辈子就是这么做的,然后把一生都折了去,但没有谁可怜,只觉他自作自受,因为混混的场大多好不到哪里去,但靳珩使他本就浑噩的一生变更加支离破碎。
靳珩像是有毒的罂粟,蛊惑人心,他说完,在闻炎的眼皮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短暂的就像是蝴蝶停留了一瞬,却令对方紧攥的手顿时泄了力道。
“闻炎……”
靳珩低声念他的字,两个字在心中来回咀嚼,不知品出了什么样的意味。
大概是有些特殊的,上辈子这辈子,闻炎是唯一拉住靳珩的人,但他反被对方拽下了深渊。
少年心动最是仓促慌乱,情动于不期,两个人的相遇,不是恩赐,就是教训。
系统在半空中扑棱着翅膀,不期然对上了靳珩的目光,一惯幽深,此时却带着些许得意,像是一场赌局中的赢家。
靳珩无声动了动唇:“你看,他重新回来的……”
他早就说过,闻炎会回来的。
系统慢半拍的抬头望天,心想这还是它遇到的,第一个要靠受保护的宿主,要是落到软饭部那群球手上,不被电的渣都不剩?
009用翅膀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它果然还是很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