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叹了口气,这年头不止当人难,当球也难,同行竞争激烈,不好做啊,它末了做下定论,语重心长的对靳珩道:【渣和吃软饭,你选一个就好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它学了点人类俗语就开始乱用。
靳珩闻言嗤笑一声,想笑,但又没能笑出来,对于系统说他又渣又软话不置可否,冷着脸拉开椅,转身走出了教室。
靳珩对钱不感兴趣,也不稀罕钱,但现在被系统明晃晃指出他在吃软饭,面子上挂不住是真。
六班下午体测,跑完八百之后老师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靳珩找了个位置坐下,结果目光不经意扫过校门外面,发现一抹熟悉身影站在那里,起身走了过去。
闻炎在靠近操场的栏杆外面,蓝白的校服外套,一看就是学生,但指尖夹着烟和手背上晃眼的纹身,又不得不让人他归类于不良少年之流。
靳珩看了看高高护栏:“你怎么来了?”
还没到放学,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
闻炎抽了口烟,被烟雾熏的眯了眯眼睛,漫不经心道:“翘了。”
靳珩:“为什么?飙车?打架?”
闻炎想说都不是,他就是感觉怪怪的,也没办法静下心听课,不知不觉就晃到六中门口来了,看见靳珩的时候,又诡异平静了下来。
闻炎手里拎着一杯奶茶,从栏杆缝隙里递给靳珩,就那么隔着铁栏杆和他说话。靳珩倒是没想到他会买奶茶,莫名看了一眼:“给我?”
闻炎心想不是给你难道是给鬼的,但想起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跟以前不一样,好歹咽回去了,嗯了一声,看起来有些别扭。
靳珩心想他又不是小女生:“为什么忽然买这个?”
闻炎就是看见徐猛每次给颜娜买,有样学样而已,自己也感觉怪尴尬的,挑眉道:“让你喝你就喝,哪儿那么多为什么。”
靳珩摸了摸手里热奶茶,隔着竖状的黑色铁栏杆看闻炎,对方冷峻面容被分割的有些不大清楚,莫名想笑:“你觉不觉得你像在探监?”
闻炎顿了一下,发现确实怪像的,屈指弹了弹铁质的栏杆,发出一阵低沉嗡鸣声,随口道:“监狱里可没这么舒服。”
靳珩不知想起什么,抬眼看闻炎,肩膀抵着门,听不出情绪的问道:“是吗?”
闻炎其实也不太清楚,但关进监狱里能是什么善茬,跟一群罪犯关押在一起,用头发丝想就知道舒服不到哪儿去:“可能吧。”
靳珩背靠着门,忽然不说话了,望着远处地面一滩潮湿的水坑,有些出神。
闻炎后退几步,目测了一下围栏的高度,然后动作利落的翻身过去,动作熟练,显然是惯犯,落地时发出轻微的细响。
他越过围墙,到了“监狱”里面。
靳珩终于回,捏住吸管喝了口奶茶,却没尝出什么滋味,对于闻炎一而再再而反常动作感到诧异,用目光发出询问。
闻炎无论在哪儿都是有恃无恐,到了六中,就像到了自己地盘,他随手拍了拍校服外套蹭上灰,然后踩灭烟头,俨然一副混混做派,见不远处体育看台上有空位,对靳珩道:“走,过去坐着。”
靳珩抬手,拈掉他肩头一片碎叶,在学校里,到底不能做什么亲密举动:“你不怕被人看见?”
闻炎可不是什么“无名小卒”,这一片混混就没几个不认识他。
闻炎上看台找了个位置,然后一脚踩在前排座位椅背上,相当霸道且没什么公德心:“看见就看见,我看谁敢多嘴嚼舌根。”
青春期女生对于帅不良少年总是有一莫名情节,体育课不少女生都扎堆坐在一起聊天休息,有眼尖发现闻炎忽然出现在她们学校,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又惊喜又害怕,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哎哎哎,你看,那个是不是崇明的闻炎?”
“我没见过,不过好帅啊!!”
“嘘,声音小点,被他发现就不好了。”
“靳珩居然认识他,关系好像还不错。”
闻炎某意义上思维挺直的,从来不关注那些,他目光落在球场上,然后问靳珩:“你们班的人?”
靳珩点头,把奶茶塞到闻炎手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座椅边缘沾到的一些雨水,然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闻炎忽然问道:“哪些人欺负过你?”
靳珩动作顿住。
闻炎目光锁定球场上人,带着些许锐利,一只手落在靳珩肩膀上,微微用了些力他拉过来,迫使他看球场:“哪些人欺负过你,指给我看。”
靳珩顺着他目光看去,那一张张熟悉面孔在球场上或笑或闹,追逐着那颗来回传送球,指尖动了动,隔空落在一个人身上:“他。”
闻炎记住了:“还有呢。”
靳珩指尖偏移,就要落在第二个人身上,却忽然被系统圆滚滚蓝色身躯挡住了视线,对方扑棱着翅膀,没有属于人类的五官,却莫名让人感到一严肃氛。
系统轻声说:【别这样……】
靳珩在不着痕迹的引导闻炎犯错,他明知道指了之后,结果是什么,却偏偏还是要这么做,他依旧将闻炎当成手里刀,让对方替他报复。
靳珩眯了眯眼,不说话。
系统提醒他:【触犯规则会遭受电击惩罚。】
靳珩讥讽勾唇,眼中一片冰凉冷意,系统谓电击惩罚并不足以吓到他,但不知为什么,手还是慢慢落了下来,摩挲着指尖,对闻炎抿唇道:“我看不清。”
闻炎也不急于一时,他微微松开靳珩,直视着他,一字一句低声道:“以后谁欺负你,要告诉我。”
他们不在一个学校,闻炎再厉害,也没办法面面俱到。
靳珩借着座椅遮挡,微凉指尖在闻炎掌心轻轻划过,不知带着怎样的意味,慢条斯理:“嗯,我知道。”
闻炎又坐了一会儿,直到他们快下课的时候才从座位上起身:“我回学校,放学来接你。”
靳珩坐在位置上,没有闻炎那种踩椅翘二郎腿的习惯,看起来又安静又乖,闻言微微偏头看他,发丝被阳光照的有些透明:“今天去我家坐坐。”
后面没有“吗”,以这不是问句,也并不是在征求他同意,询问他意见。
闻炎眼皮子一跳:“去你家干什么?”
靳珩干脆从座位上起身,颀长的身形洒落一片阴影,比闻炎高了半个头,单手插兜,目光落在闻炎的唇上,意味不明,含糊其辞:“亲你……”
闻炎瞪眼。
靳珩笑了笑:“请你喝茶。”
闻炎噎了一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正每次和靳珩说话,他总是跟不上节奏,懒得绕路走台阶,手一撑正准备从看台跃下去,却听靳珩道:“你要是想做点别的,我也不介意。”
靳珩的眼睛似寒潭幽深,他靠在椅背上,目光寸寸扫过闻炎少年料峭的背影,劲瘦的腰身,隐隐能窥见几分桀骜不驯,有些好奇,滋味是否也和上一世般尝起来那么带劲。
闻炎莫名读懂了他目光,跃下看台的时候差点摔倒,心想靳珩就他妈是个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