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一番解释,八戒呵呵冷笑,阴阳怪气道:“哈,你倒推得赶紧,既然金乌解救了猴子,完成了任务,可否又回到了你的身边?”
那道人闻言缓缓摇头,神色不变道:“没有,它自去往翠云山之后,便不知所踪,我此刻亦不知它身在何处。”
悟净不觉瞪大了眼睛,骇然道:“我靠,你就这么让它走了么,它身上火焰炙热,神智不清,若是胡乱地闯到村寨里毁坏房屋,残害百姓,却不是你的罪过,还说自己尽忠职守,行事小心谨慎呢,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话一出口,那道人眼中忽地一暗,转而仰天唏嘘,语调深沉道:“我这金乌受我教化多年,一直是听我背诵老庄的著作度日的,向来宁静祥和,乖觉得紧,如此一去,乃是宿命,谁也无法阻拦,想来也不会刻意地行凶伤人的。”
“其实在我被贬下凡的这几百年里,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孤苦寂寞,有它陪伴在我身边的这两百年里,我才有了精神上的些许寄托,觉得被放逐的生活并没有这么地寂寥可怕。要不是如今这火焰山即将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将要被熄灭,金乌无法吸收山中火焰进行滋养,而且凭我这样微薄的法力,也没有办法再阻止它闯荡三界,我还真舍不得它离开我的身边,罢了罢了,人生本就是在无数次相聚离别中度过,该散的总还是要散,只盼着它能够前途保重,好自为之,不要给天下苍生造下太多的乱子才好。”
听他这般感慨,八戒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耸了耸肩,满是疑惑道:“既然知道咱们借来了芭蕉扇将要扇熄火焰山,你的被贬生涯也即将结束,就该早作准备,不日升天,还巴巴地赶来拦下我兄弟两个的去路,是为何意?”
那道人闻言才收回神思,一拍脑袋道:“啊,忙着跟你们介绍金乌的来历,倒把正事给忘了,我来半路迎接你们,一来是恭喜你们成功地借得宝扇,可以扇熄余烬,保着圣僧继续向西方行进,二来也是求请你们按照我指点的方位挥动扇子,将深藏在地层底下八卦丹炉炉砖上面的余烬熄灭,助我取得炉砖,好回天去向太上道祖复命。”
八戒听了更加疑惑,瞪着眼睛道:“娘的,咱们现在不就是去扇熄余烬么,你等狂风过后,自可到地底下去寻找熄灭的炉砖,何必偏要咱们对着炉砖所在的位置挥动扇子?何况这延绵八百里地界,你又没个跟踪定位的能力,如何能在月色下辨别出地层深处炉砖的确切位置?”
面对疑问,那道人胸有成竹,神情傲然地摆手道:“哈哈,你问我如何能在这绵延八百里的地界辨别出炉砖的确切位置,别开玩笑了,我因这炉砖陨落之故,被贬下凡整整七百个年头,受尽了悲酸苦楚,世态炎凉,让我心中如何能不恼恨这几块炉砖,真恨不得立时便将它们从地层底下挖出来回返天庭才好。”
“故此我日夜飞在空里巡查,终于在数月之后寻到了火焰山的中心,那几块炉砖陨落的地点,此后经过多次推敲论证,只觉得火焰山四处由于金乌在底下吸收火焰的热度,地表的温度随着昼夜交替发生着细微的变化,但这炉砖埋藏地点的温度却无多大的改变,就更加确定了我当初的推断。”
“就这些地点,我在数百年间来来回回也不知盘查了多少次,莫说是在这有月光的夜晚,即便是让我闭着眼睛去找,也不会有多少偏差。”
听他说得笃定,八戒却笑容可掬,一脸谄媚道:“咱们本就是为熄灭火焰山余烬而来,帮着你取出炉砖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咱们兄弟辛苦一场,道长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这般好处,说不得要给咱们几件法宝慰劳一下,方才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