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黄眉怪心神大乱,暴跳如雷,刚一跳出山门,就挺起狼牙棒直指向孙悟空面门,獠牙突起,破口大骂:“孙悟空,你当真是欺人太甚,本大王百般地容让于你,你却仗着这根哭丧棒,砸坏本大王的山门不说,还轰塌了我无数幢楼阁殿宇,莲台雕塑,败坏我多少的心血财力,本大王若不杀你,当真妄自在这西方路上称佛百年,不要走,这便拿命来。”说完,他心头的怒气更甚,纵身一跃,舞着狼牙棒直取猴子眉心。
猴子只对黄眉怪的音波功颇为忌惮,眼见他用兵器来战,心下更不畏惧,当即亮出混元金棍硬生生接下他雷霆般的一击,脚下土层开裂,瘦小的身躯却如钉子般站在地上,全没有半分的动摇退却。
两个人就这般力战百合,棒来棍去,狂风猎猎,依旧分不出高下。终究还是孙悟空身经百战,技高一筹,在双方直斗到一百五十回上下,倏地加快挥棍的动作,陡然间出此绝招,黄眉怪自是难以适应,也不过十数招之间,就被杀得手忙脚乱,丢盔卸甲,节节败退。
猴子偷空觑见一个破绽,斜出一脚正中黄眉怪胸口,只听咚地一声闷响,万钧巨力集于一线,汹涌澎湃,难以克当。饶是黄眉怪出身佛门,练得了一身硬气功,也难以抵挡这般巨力,只觉得胸口处如受针刺,面皮发紫,嗓子微甜,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手捂着胸口蹬蹬蹬向后直退出数尺。
黄眉怪勃然怒发,拼尽全力挥棒挡退欲要乘胜追击的孙悟空,调息片刻,才呵呵大笑,喘着粗气道:“妙哉孙悟空,你的能耐,本大王也算是见识了,着实了得,不如你我两个合作,杀了唐三藏,夺了行李马匹,咱们自上大雷音寺面佛求经,总比保着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凡僧要方便畅快得多吧?”
猴子不觉得呵呵冷笑,眉眼不抬道:“我的儿,打不过就投降,不丢人,如何自说自话地做起了白日梦?若真要方便畅快,俺老孙谁也不用,只管驾着祥云到西方去面见佛祖,不消半日就可打十几个来回,但没了那钦点的取经僧,跑多少趟也是白搭。”
听他说得笃定,黄眉怪的眼神更冷,却依然不肯轻易放弃,啰啰嗦嗦,语无伦次道:“孙悟空,以我之能,也并不是打不过你,纵然是要取你的性命,也仅在只手翻覆间,但本大王手下无人,一向惜才,诚然不愿埋没了你这般通天彻地的能耐,你我两个合作,才算得上是强强联手。你若担心没有了佛祖钦点的取经僧,咱们便把唐三藏给带上,如今他虽隐没在密林深处找寻不见,当你既是他门下的大弟子,彼此间该有联系的方法,要寻到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即使找寻不到,那也无妨,我便在手下找个能变化的小妖,就让他变作唐三藏模样随咱们一起西行。常言说得好,习惯成自然,虽短时间内看着扭捏,日子长了也就顺眼了,无论真僧假僧,只要佛祖认可,取得来经的,就是好僧人。”
话一出口,孙悟空仰天狂笑,连声嗟叹道:“妖孽,你倒打得好算盘,但堂堂道家之祖着人来拉拢俺老孙,我尚且不答应,你区区一介妖魔,何德何能,就能说服本大圣出卖我师父?什么假僧真僧,师父我就只认唐三藏一个,你若有寻人取经的想法,便只管去找别人,要想打咱三藏军团的主意,却是万万不能。”
见猴子断然拒绝,黄眉怪虽不感到意外,却也禁不住肝火涌动,森然冷笑道:“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臭猴子,果然是油盐不进,不识时务,我好意地拉拢于你,是因我手下无人,爱惜你这般通天彻地的能耐,你既一口拒绝,难道真当我黄眉老佛一心向善,不会杀人么?”
面对黄眉怪赤裸裸的威胁,孙悟空分毫不惧,嬉皮笑脸地调侃道:“没羞没羞,还自称是什么黄眉老佛呢,跟本大圣没争辩几句也就怒了,这般修行,离那什么无嗔无怒、八风不动的境界可还差得远呢,只怕到了那西方佛界,佛祖见你面目狰狞,不似好人,也是断然不会传你真经的。”
愤不过猴子的冷嘲热讽,黄眉怪直气得两眼赤红,哇哇咆哮道:“臭猴子,你找死,老子越把你当个人物,你便越发地无状了,说本大王面目狰狞,不似好人,偏你这痨病鬼似的猢狲模样好看,取得了真经?不要走,先吃本大王一棒,看你还有没有命去取真经?”
说完,他便抡起狼牙棒,对着猴子没头没脑地挥来,黄眉怪虽招式狠厉,艺业终究不及猴子,两个人斗到五十合上下,妖王依旧被猴子的瞬移手法杀得手足无措,丢盔卸甲,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见机得早,及时让过,胸口处又要被猴子狠狠地踢上一脚,那一脚势沉力猛,恍如奔雷,虽不足以致命,若是正面踢中,也真够他喝一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