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听了微微一笑,好心安慰道:“猴儿莫急,本佛祖正是为此事而来,那搭包不是别物,便是我的人种袋儿,那袋儿包罗万象,气度恢弘,善于容纳天下一切之物,却被我那黄眉儿给偷了出来,专门拿来抓人收物,收了你的三昧真火,还不是小菜一碟?”
猴子闻言暴跳如雷,火冒三丈道:“妈的,你这佛祖好不识人,分明是个歹人,却容他在你身边侍奉,即便如此,你也该好生管教,多加约束,居然让他轻易地逃出灵山,还顺带着把你的宝物给顺走了,为祸天下,杀生害命。更可恨的是那厮欺师灭祖,目无尊长,在这西天路上点化出一座小雷音寺,将自己的身份抬高得直可与佛祖比肩,如此狂妄自大,无法无天,除非是你在暗中支持,不然凭他一个小小的敲钟击罄的童子,如何能有那么大胆子?”
面对猴子气势汹汹的指责,弥勒面色坦然,不紧不慢道:“猴儿莫嚷,这非是我在暗中支持,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佛门教义源远流长,繁衍分化,日益鼎盛,恐怕在每个人心里,佛典经意的解释都不尽相同,是以有的人敬佛礼佛,有的人谤佛蔑佛,有的人亦崇尚遇魔杀魔、遇佛杀佛,都是因其对佛门经意的理解不同所致,其实万法朝宗,殊途同归耳。”
“我那黄眉儿虽居住在小雷音寺中,变化作佛祖的模样赚骗你们,也只做了表象功夫,达到谤佛蔑佛的境界,未必就有多大的过错。况且那小雷音寺原是本佛祖在这西牛贺州修行的一处道场,以我之尊,是否也当得起与佛祖比肩的地位,这般欺师灭祖、目无尊长的罪名,委实不该由他来承受。”
“说本佛祖管教不严,教徒无方,这点我承认,也正是为了及时地改正错误,我才大老远地从灵山圣境跑到这里来助尔等降服黄眉儿,这般地诚意拳拳,任劳任怨,你还反过来怪我,岂不太让本佛祖寒心了?”
“什么诚意拳拳,任劳任怨,听接引佛祖说起,你大清早就离了西方圣境,直到现在,已过去大半天,这般姗姗来迟,分明是故意拖沓,还让本大圣历经艰险,败阵而回,却不是你的罪过?”见他一意要为自己开脱,猴子直恨得咬牙切齿,当下丝毫不顾他尊贵的佛祖身份,怒气冲冲地指责道。
“唉,本佛祖确实想要尽快收服黄眉儿,但我毕竟是个修佛之人,遇事总需讲理,此子思凡下界,总也有我一半看护不严的责任,我虽有足够的法力能够降服于他,却实在羞于直接面对他,所以才上得天庭求请太上道祖调取雷部一十八位应雷使者助你破解黄眉儿音波功的威势,你还一个劲地挑本佛祖的过错,可不叫人寒心么?”弥勒耸了耸肩,故作委屈道:“再说我不是看你师父饿了吗,故此掐指推算,站在大树背后等那只倒霉的兔子一头撞到树桩上自寻死路,这才提着来给你师父果腹,这也花费了本佛祖不少的时间。”
弥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是那样地一本正经,一副很受伤、很痛心的表情,听得猴子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全没了半点脾气。
见猴子不说话,弥勒脸上又挂出了笑容,玩世不恭道:“悟空,你虽打不过黄眉儿,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搞得像天要塌下来一般,十万火急,惶恐不安,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猴子听了分外郁闷,懊恼道:“佛祖你有所不知,只因咱们那一仗打得太过激烈,俺老孙仰仗神威,将他手下的小妖杀个精光,连带那小雷音寺也被烧成了一片白地,我虽奈何不得他人种袋的神威,却也脚驾云光只身逃脱。”
“想来他回寺之后,自忖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如今落得个孤家寡人、无处容身的地步,必定心头懊恼,迁怒他人,还不得将满腔的恨意尽数地发泄在八戒他们几个俘虏身上?”
弥勒闻言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我那黄眉儿虽然无状,毕竟在我身边服侍许久,久知佛性,亦知你三藏军团肩负着西行取经的重任,兹事体大,不容有失,即便是心头恼怒,未必就敢无礼行凶。更何况你那几个师弟师妹也各有机缘,事到如今,未必不能仗着自己的手段,逃出生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