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皇叔太师言语中似有责备之意,唐三藏面色坦然,明知故问道:“太师责备的是,出了这档子事,确实是我唐三藏律徒不严,行事太过孟浪了。只是贫僧远来,委实不知这选秀大会,如何还能起到避妖安民的作用,还请太师勉为其难,不吝赐教。”
话一出口,皇叔太师面色悲苦,幽然叹息道:“圣僧取笑了,您既说选秀大会乃是荼毒秀女、以媚妖王的不智行为,想必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如何还有此一问?”
“其实本太师也常常以此事为耻,只是家国不幸,妖魅猖獗,时刻都会兵临城下,危及我城中近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情非得已,出此下策,却当真是苦了那许多被派送到麒麟山中服侍妖王的无辜秀女,让本太师每每想来,也禁不住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三藏听了不置可否,喃喃自语道:“是啊,情非得已,出此下策,难道就只有城中这近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重要,那许多无辜秀女的悲伤荣辱就不重要吗?此法乃是安靖之策,虽然保得家国暂时安宁,也将越发增长妖王的嚣张气焰,更加地欲壑难填,难以满足。”
“俗话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那喜怒无常、杀人嗜血的一代妖王,与其这样战战兢兢地仰他人之鼻息,倒不如索性就集结刀兵,拼死一搏,难道太师就当真不想为家国斩除妖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么?”
话一出口,皇叔太师神情黯然,止不住地摇头道:“圣僧说笑了,我国中谁人不想斩除这般害人的妖孽,只是国无人才,力不能逮啊。莫说那妖王手段高强,战力通天,更有厉害的法宝护身,麾下那数千妖兵也非百万雄师所能匹敌,若非如此,早在十代圣君治下、国力鼎盛时期就已经出兵围剿麒麟山了,又何必将这般痼疾遗祸给后世子孙呢?早怕我朱紫国今日出兵,明日便有举国倾覆之危,若只我一人之身,尚且死不足惜,若将危及我国中近十万生灵的生命安全,试问谁又能承担起这般罪责?”
皇叔太师话说到此,突然间瞳孔收缩,语声颤抖道:“圣僧,恕本太师冒昧揣测,您这般说辞,莫非是有意施展法力要助我朱紫国收服那妖王么?”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唐三藏甚感满意,微微地含笑点头。
霎时间,皇叔太师脸上现出狂喜之色,竟连招呼都不打,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唐三藏使劲地磕头礼拜。身后的数列甲士眼看着皇叔太师下跪磕头,虽然不明就里,但想着礼多人不怪,也跟着凑热闹一般,齐齐地矮下身躯,噗通通地直跪了一地。
三藏正盘算着该如何跟皇叔太师交流内心的想法,冷不丁地跪了这满满一地,直吓得他魂飞天外,冷汗涔涔,双膝一软接住皇叔太师的胳膊,骇然道:“太师何须如此,当真折煞贫僧了,诸位请起,快快请起,咱们还是站起来从长计议。”
见圣僧搀扶,皇叔太师便顺势站了起来,异常热情地拉着三藏的手,表情严肃道:“圣僧恕罪,若论本太师的权势,整个朱紫国的军国大事都可由着我一并作主,但此事毕竟干系重大,还得跟皇兄商量一下,就请圣僧多走几步,随着本太师一起进内宫去面见吾王陛下。”
三藏点了点头,见悟空几个也要跟上,赶紧摇头制止道:“悟空,你们几个就呆在这里,由阿桑阿奇,还有天枢随着我进宫见驾就可以了。”
听圣僧这般安排,皇叔太师微微一愣,待定睛细看悟空几个早已恢复的丑恶面容,也不由得心中一凛,暗自佩服圣僧用意深沉,安排妥当,想我王陛下久在病中,身体羸弱,萎靡不振,若见到这几位长老的丑怪面容,一时情绪激动,诱发痼疾,真要被活活地吓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