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不觉哼了一声,指了指天枢,又回指自己道:“既然你说没有内应,咱们却也是无从查证,但你且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可认得我和面前的这个贵人?”
八戒是个精细之人,见春娇问出这等话来,情知又与查找内应的事情有关,便假意地对着两人看了半点,方才摇着头道:“嗯,这位贵人俺老猪委实不曾得见,但这位奶奶的声音听来倒是有几分耳熟,就是这面皮涂得未免太过雪白,要是拿水洗干净了,或许就能指认个明白。”
春娇一听双脚绯红,跳着脚道:“胡说八道,老娘与你素未谋面,你如何便能听出我的声音,若再乱攀谈时,指定将你这肥猪一刀砍成两半不可。”
八戒闻言并不害怕,反而大喜过望,嘿嘿地笑道:“先前我只凭着声音,还不敢贸然指认,但听你这骂人的口气和架势,分明就是春娇姐姐嘛,春娇姐姐,你不认得我了么,想当年在福陵山云栈洞时,你与我浑家卵二姐结拜成了姐妹,我就是她的倒插门女婿猪刚鬣啊,不想时过百年,你我竟在獬豸洞中相见,只是姐姐现为座上客,我却做了这大王的阶下囚,人生际遇如此不同,当真让人忍不住感叹唏嘘啊。”
春娇一听勃然大怒,咬着牙瞪着眼,声嘶力竭道:“混蛋,谁是你的什么春娇姐姐,老娘一向生活在麒麟山界,从未出得远门,不曾听说有个什么猪刚鬣,与那什么卵二姐结拜成为姐妹,你分明是与这小贱人串通一气,故意地栽陷于我的。”
天枢不觉得冷哼一声,万般不屑道:“春娇姐姐,你是抵赖不过了,却又抬出我来转移大家的视线,我便是与他串通一气,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曾单独和他说上一句话,如何能示意他陷害于你?再说看他这般呆头呆脑的,也不像是个会未卜先知法术的人,又是如何得知你的名姓,分明就是你与他相识在前,如今却要假作不识,却哪里能够抵赖得了?”
八戒点了点头,哼哼唧唧地道:“我知道姐姐你一向有些儿势利眼,当初与我浑家结义金兰的时候,整日里黏黏糊糊,姐姐长妹子短地叫个不停,也没少来我家里蹭吃蹭喝,但等到我浑家病重归天的时候,几个月都不见你的踪影,什么姐妹情义,拜把子的交情,一股脑地全都抛到了身后。”
“我如今既落到了这般田地,也没想着你能解脱我出洞,但亦可念在咱们彼此往日情义的份上,勉强地帮我松一松肩上的绳索,我便也感恩戴德,称谢不尽了,不想你竟昧着良心拒不相认,着实地令人寒心。”
春娇直气得哇哇乱叫,挥舞着手中宝剑咆哮道:“直娘贼,你我二人素昧平生,如何这般地坑陷于我,若再胡言乱语,我便一剑将你的猪头砍下,才见得你我之间的情义呢。”
这时候,随在八戒身边陪绑、一直默默无闻的木吒也回过神来,冷冷地插口道:“你若杀了他时,就是杀人灭口,到时候纵然有千百张嘴,恐怕也说不清了。”
春娇闻言杏眉倒竖,沉吟片刻,方才收起宝剑,恨恨地道:“那我就不杀他,在这里关他个十年八年,也便老实了。”
天枢不觉得呵呵冷笑,言语轻蔑道:“那也不成,就冲你两个往日的情分,保不齐你哪天就会良心发现,夜里偷偷地起来把他们放出,凭着他们两个的战力,暗中偷袭,我洞中人口虽多,一时间猝不及防,还不给他们杀个人仰马翻,尸横遍野么?”
春娇把眼一蹬,愤恨不平道:“你且少在那里含血喷人,这般杀也不是,放也不是,照你的话说,难不成还把他们给放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