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白马的敖白驮着三藏,也咂着嘴巴道:“师父,我心里倒也有些担忧啊,朱紫国由于国王陛下长年累月地身体抱恙,不理俗事,朝政本是由皇叔太师负责把持打理的,如今国王陛下突然恢复健康,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治国理政、奋发图强的壮志雄心骤然烧炽,势必要重振朝纲,从皇叔太师手里夺权,而皇叔太师把持朝政多年,内中势力必定盘根错节,根深柢固,国王陛下这般夺权的行为,势必会引起皇叔太师的不满与反抗。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两者相争,必有损伤,我恐怕朱紫国的朝政将再无宁日,老百姓的安定生活也将受到影响。”
三藏听了微微一笑,大摇其头道:“敖白,你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国王陛下睿智通达,未雨绸缪,在咱们到来的时候,仿佛预先感知到自己的嗽喘之疾要得到治愈一般,将皇叔太师发配到驼罗庄给庄民们进行建设作业去了,就是为了趁着这个机会,好谋夺他手上的权利,或许是为师我太多心了,此事在当时看来似乎是轻描淡写,于现在看还真有些用意深沉,谋定而后动的感觉。”
“当然,这事的格局早在十代先王之时就已经预先设定好了,国王陛下乃是国之元勋,平时只是身体抱恙,故此由皇叔太师代为理政,其实随时随地都可以决定对皇叔太师的任免,皇叔太师虽然心中不忿,但形势比人强,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拱手选择屈服了。”
“你与其担心这个,我倒是十分忧愁朱紫国的国土分裂问题,国王陛下被身上的痼疾所累,数十年来一直不能摄朝理政,如今大病初愈,雄心万丈,真恨不得凭着自己半世残生,将百年来分裂出去独立的国土尽数地收服回来,如今凶心一起,只怕搅闹得战争频仍,流血千亩,无有了局也。”
敖白不觉得愣了一愣,踟蹰道:“国王陛下乃是英武雄主,心怀仁义,虽则有心收复故土,也实在不愿意看到过多的子民为之流血牺牲,所以答应通过赎买的办法,尽量采用不流血的方法收复失地,重复往日大国的荣光。”
天枢闻言满是讥讽,悠然耸肩道:“敖白,这样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也亏得你堂堂男儿能够相信,未免太天真了吧?先不说朱紫国这两百年来为了要向妖王赛太岁势力纳贡赋税,直闹得民贫积弱,百姓哀苦,国王陛下也是穷苦怕了,故落了个抠门吝啬的铁公鸡扮相,连瞻仰咱们三藏军团的风采都要辖下百姓自掏腰包,这样的抠门相,已入得骨了,还能指望他什么?”
“凭着这副嘴脸,国王陛下虽平白地得了獬豸洞中封存的偌大财宝,也只会将这些财富花费了国家的基本建设上面,要用它们来赎买旧日分出去的土地,却是想都不用想的,毕竟在他眼里,那些旧日分裂出去的国土,原就是他泱泱朱紫国的故有财产,自家的主人取回分裂出去的土地,还要花钱赎买,当真是岂有此理?”
“而且按照历朝历代先辈们流传下来的规矩,要想夺取土地,非得通过战争的手段使对方屈服,从未有过花钱赎买就能够得到土地的,先不说价钱方面未必谈得拢,于国君的面上也不太光彩。再者那些分裂出去的首领们平日在国内生杀予夺,说一不二,不愁吃不愁穿的,凭什么收钱让你买了去,听从你的指挥调遣,遵守你的法律约束,束手缚脚的,却不是二么?”
敖白听了也是无言以对,思索片刻,方才弱弱地道:“那远人不服,故修明德以来之,这事可行么?”
天枢不觉微微一笑,万般不屑道:“什么远人不服,故修明德以来之,莫说以国王陛下垂暮之躯,等不得这么许久,即便等得,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当不得真的。”
“我还是那句话,那些分裂土地上的首领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凭什么平白无故地臣服于你听你的指挥辖制,远人不服,故修明德以来之,也不过是古人为了彰显君王的文治武功,故意杜撰出来欺骗民众的美好愿景而已。那些边境上割据势力的领袖们可能暂时地臣服于你,向你称臣纳贡就已经很不错了,哪可能事事都听从你的指挥派遣,真如同丧失了主权一般,试问哪一个能够做到?”
“所以除非是你动用武力将他们打服了并入你的版图,要想他们乖乖地驯服了向你俯首称臣,真个是比登天还难。”
听她这番透彻的分析,敖白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道:“真个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般说来,国王陛下非是要通过战争手段,是难以收服失地了,正如师父所言,如此兵端一起,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为之杀身殒命,颠沛流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