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也太没良心了,放着天枢独自一人面对穷凶极恶的狐阿七,就只管自己跑路了,要是天枢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如何能够心安?我说怎么一直没看见天枢,原来是被你们抛弃了,不会真让我说中,被狐阿七那厮给杀了吧?”此时此刻,敖白言辞激昂,瞪得一干人高声痛骂,说得人人垂头耷脸,默然不语。
远处一团慢慢挪动的黑泥甫然听到这话,不觉用力地向上一挣,现出贪狼星文天枢身形,只见大美女神情激动,呵呵笑着向众人招手道:“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天枢没事,我只是被阿七用掌力击昏了过去,并无大碍。阿七确实是我的徒子徒孙,毕竟血脉相连,他纵然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对我下重手的。”
见天枢毫发无伤,众人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立刻围上前来,对着她拱手作揖,赔礼道歉:“天枢,你可算是回来了,虽然我们抛下了你,其实心中万分痛苦,无奈法力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且为了保证师父安全,就只能丢下你跑路了,既然打不过,能少一个人牺牲,总也是好的,这样的心情你可能理解吗?”
天枢微微一笑,满不在乎道:“没关系的,只要大家平安,天枢就放心了,就当时的形势而言,这样做才是上上之策。且师父早有言在先,遇到危险,让天枢就只管自己逃命,将心比心,众位师兄为了师父的安危而逃命,也是理所应当的。”
八戒闻言羞愧难当,喟然叹息道:“天枢,枉你一个女儿家竟如此深明大义,倒让我们这些男子汉无地自容了。倘若还有机会,没了师父这个后顾之忧,俺老猪也誓要护你一回,丫丫呸的,乌鸦嘴,千万不要有下一次,吐口唾沫,说了不算,说了不算。”
就在三藏军团其乐融融、互道衷肠的时候,沙场上众人又已战过百合,却一直处于僵持状态,叵耐狐阿七当真了得,仗着一身鬼气凝聚成的黑色铠甲,浑身上下黑雾缭绕,刀枪不入,雷火不进,且他身被羽翼,身法迅捷,来去如风,身后九条龙头巨尾分驻八方,撕咬鞭打喷云吐雾,应和着狐阿七一身滴水不漏、浑然天成的无上枪法,恍恍如十大绝顶高手相互配合,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九曲黄河阵,将悟空三个顶尖级的高手打得频频后退,毫无还手之力,实在是让人汗颜。
若非青毛狮子精仗着戊己杏黄旗,将悟空二人紧紧地护在周身十丈,三人早已被九条巨尾个个击破,撕成了碎片。饶是如此,在狐阿七越发暴烈的攻击下,青毛狮子精颇有些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毕竟狐阿七拥有一身九尾的多面攻势,而杏黄旗却只有一面,要护住他们三个,难免顾此失彼,情况实在堪虞。
而摇光太子更是身处绝境,失血过多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头重脚轻,摇摇欲坠。他沉重地呼吸着,心中却是一片雪亮,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刻,虽然大仇未报,他却不觉得遗憾,反而感到全身心地放松,辛苦鏖战了两百年,等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活着实在太累,也是时候休息了。
本着这样一种超然的情怀,摇光太子心中无比坦然,想起东城门前圣僧教给自己的那首歌,一时间情难自禁,竟自顾自地吟唱起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里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此时此刻,摇光太子伤入肺腑,七窍流血,却是浑然不觉,兀自沉浸在慷慨激昂的歌声中拔剑起舞。他伤口的鲜血顺着手臂潺潺地流淌,滴在此刻光芒黯淡的黄金轩辕剑剑身之上。吸收了部分鲜血的黄金轩辕剑仿佛从沉睡中被唤醒一般,剧烈地颤抖着,光华大盛,发出如龙凤合鸣般惊天彻地的啸动声。
在金色光华的照耀下,摇光太子眼中精光灼灼,一跃而起,恍恍如一条金色的巨龙带着滚滚天雷朝前方怒然挥斩。
狐阿七见状脸色大变,正欲展翅飞升,无奈身上那层鬼气好似受到黄金轩辕剑金色光华的感化,一个个张牙舞爪,面露狰狞,紧紧地缠住狐阿七的身体,不让他动弹分毫。
摇光太子却是不管不顾,带着磅礴凌厉的剑气直冲向狐阿七,光芒闪耀,锐不可当,瞬间就从狐阿七胸口贯穿而过。受到如此强大的巨力冲击,狐阿七暴退数尺,口吐鲜血,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碗口大的窟窿,至死都无法相信身仗至邪神器、如此强大的自己,竟然会死在黄金轩辕剑的冲击之下。或许是命数使然,要他将两百年欠下的罪孽一并偿还,想来他也该后悔当初的一念之差,将黄金轩辕剑指点给了摇光太子。
狐阿七无力地跪倒在地,极不甘心地吐出生命中最后一口气,怒然嘶吼一声,随着晨风兀自消逝在东城河畔,这一刻,为祸乌鸡国两百年的首恶终于被斩杀,天下黎民的苦难也终于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