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众人纷纷侧身算是闪避了过去。
“守仁兄!”一位老者向前一步道:“不知三圣商量的结果如何?”
玄守仁摇头叹道:“看来,这咒穹果真要开了,便是兄弟的心思,也如风中之云,令人琢磨不透。”
“守仁兄的意思是——”那老者迟疑道:“没结果?”
见自己的两位兄弟从后面走来,玄守仁正色道:“上古曾有仙木,名为青秋。青秋之木可随地而生,但万年青秋木却独生于崖壁之上,故名青岩。青岩虽贵,却万不存一。实与青秋木所择之地有关,青秋入水为青浮,样貌虽佳却无甚大用;青秋入土为青木,虽可摩天却徒有其表,仅可作榉梁之用。圣人有言,世人如青秋,生不逢时,不择处境,被道境所蒙蔽,便可称之为凡人。人比青秋自由,时刻都面临抉择,所以,懂得抉择之人为秋人。秋者,已尽四时之末,再向前一步便至末时,当知而后醒。醒而悟,悟的也不过是俗事之情。”
玄守仁顿了一下,清清嗓子又道:“我玄守仁如今四时已近其三,道境令我望尘莫及。无论仙意亦或是凡俗之心,都离我相差甚远。这护族之事,我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望各位能体谅老夫这末秋之人,诸位何去何从,还是问心行事。择心之举,又何必问人?”
众人莫名相望,片刻之后又将目光投到那二圣的身上。
圣人,听闻是人族对人间强者或是智者的称谓,在场的诸位没人见过。便是最为年长的秦放如今也不过三千七百岁,他能活如此之久,完全得益于自己的姑姑秦巧嫁入玄门。玄门势大,大到令诸族之人仰望不及。秦巧嫁入玄门自然是大事,但这大事却并不是因为玄门势大,而因为秦巧是族中资质最为独特的女子。
最完美的玄天血脉的继承者玄月,早已入了秦家家主的法眼。独一无二的资质与最完美血脉结合后所生的孩子究竟如何,没人想过,也不敢想。家主虽然不说,但失去一个秦巧,换来整个秦族的崛起,家主怎能失去这个机会?
在秦族长辈相助之下,玄月与秦巧于偶然之中相识,以至相知相爱。每每想起这些,秦放都觉得身为秦族之人而脸红。
在秦氏家主的眼中,所有的偶然都是一种必然。家主说:“这便如同天意,天意不可察、不可违,其中的必然谁又能知?”
秦放很佩服家主,虽说在玄天城中,家主的名声不怎么好,但在他的心中却无人能取代家主的位置。家主秦音,那才是真正的大智慧者。
家主秦音言道:“当世人皆知我族崛起的起因,对我族来说,并不是好事。若是秦族人能摒弃一切杂念,将强族之事放在心上,那么个人的声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秦放道:“可,因为一个风尘女子,实在不值。”在他看来声名是极贵的东西,便如凤之翎羽、苍狼獠牙、岩兽利爪,乃是生人此生之唯一,无可替代。可家主果真将那花儿养在了鎏仙苑之中,甚至还借用玄氏未来的玄云歌之口,将此事传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他不解。
不解又能如何?这世上有很多令人不解之事,即便他秦放没搞明白,也不能阻止家主的决定。秦巧姑妈嫁入玄门是他最为不解之事,可是,不解又能如何?族人没有因为此事而停下脚步,甚至还以此聊作茶余之资。便是说,世俗之人,不会因为秦家发生任何事而停下脚步。他们最想做的事便是活着,简单的活着。
对凡人最为了解的秦音当然知道,凡人们是最容易满足的。若是他的花边糗事能为那些凡人带来快乐,且乐而不知生之艰难,这有何不好?
家主秦音对他道:“日戏班子那些人,终生以取悦他人为业。我不过是污了声名罢了,没什么可惜的。相比之下,当年你姑姑嫁给玄月之事又算得了什么?”
秦放不语。
这完全是两码事,秦巧嫁玄月,在秦族人看来是绝配,但在外人看来,却又是笑柄。那种嘲笑直到秦巧有了孩子方才止息。
只是,随着秦巧的孩子慢慢长大,所有人才明了,笑话终归是笑话,便是家主秦音也很疑惑,难道那个叫风歌的丫头并不能拯救秦族?是自己看走了眼?
能有那样的疑惑,看走眼是再正常不过了。最后,秦音甚至开始自我怀疑。好在,那风歌终究未如他所想,止步于望境之境。直至看到风歌施展了那莫名的的身法,他便暗自欣喜。
秦放向前一步道:“依守仁兄的意思,族中所征元石,我们该依令行事?”
玄守仁点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