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家根基稳扎,都是前面的祖宗打下来的江山。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话用在战家,很是贴切。
树大招风,祖祖辈辈延续下来,如今的战家人,早已经不是以前恭谦有度的战家人。老爷子年轻时风流,前后育有四男四女。而这四男四女延续下来的,包括战庭南战庭聿在内的兄弟姐妹,一共是二十几个人。
战庭聿父亲排行老二,因为死的早,母亲远嫁,他一直过着被人欺凌的日子。
十年前,他大病一场,差点死掉。醒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改之前的柔弱秉性,变得手段毒辣,心机深沉。这才有了从战家孙子辈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站在了最显赫的位置。
这些年,战家内部的斗争,一直没有停歇过。
那么多人,死的死,伤的伤,远嫁的远嫁,远离的远离。战家如今除了刚刚醒来的战庭南,以及手握大权的战庭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久的战慕灵,还有一个姓战的六堂叔之外,再没有别的姓战的了。
战庭南垂下眸子,感叹似的道:“六堂叔年迈,亏的他这么多年还惦记着我。”
战庭聿看着他,“是啊,六堂叔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后人。这辈子就指着你了,三哥,你如今醒了,可要好好的报答他。后半辈子,希望你们能相亲相爱,相互照拂。”
战庭南嘴角扯起一抹苦笑,“四弟,你真的变了很多。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缩在角落里不说话,大家都为一个玩具争的头破血流,只有你永远都是最安静最与世无争的那一个。那个时候,我还总是偷偷的拿东西给你吃……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的战庭聿,可谓是招风唤雨,无所不能了。”
战庭聿的眸子中有微光闪过,他抬起手,轻轻的拂了拂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三哥今天找我来,并不只是想跟我缅怀过去吧?”
战庭南默了默。
“四弟,我想……回战家。”
战庭聿点点头,“老宅一直留着,里面也一直都有佣人打扫,你若想回去,随时可以带着三嫂回去。”
战庭南的目光微微闪了一下,“庭聿,我要住老爷子的房间。”
“……”房间里有片刻的寂静,之后,听见战庭聿轻轻的一声“嗤”。
战家老宅,在寒城是个威严神圣的存在。现在除了一帮子佣人常住里面打扫卫生,也没人住。
之前,大家都是住在老宅里的,战庭南想要搬回去住,这没什么。但是他却一开口就要住主卧。
老爷子的卧室,就是战家的主卧。
不仅仅是一间卧室那么简单,主卧,象征着权力,是战家家主的代表。
战庭聿轻轻挑了一下眉,“三哥的卧室我会叫人提前收拾好,明天下午吧,我叫人过来接你和三嫂。”
战庭南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嘲讽的道:“我如今只是一个废人,难道你还怕我怎么样吗?”
“三哥你误会了,不是我怕你怎么样,而是主卧阳气太重,我是担心你承受不起。”
“……”战庭南眼中最后一丝丝希冀,也被击的粉碎。
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身下的被子,眼睛里似有什么在皲裂……
战庭南一醒来,立刻登上了寒城报纸,成为圈子里热议事件。
有人说:“前有温婉被潜,后有战三少苏醒,战四少今年一定是本命年,流年不利啊。”
有人说:“这是前有悬崖短路,后有饿狼穷追,这下够战庭聿喝一壶的了。”
有人说:“战庭聿这么多年,为了登上战家家主的位置,做了太多违背道义良心的事情,这是报应来了。”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怎么说的都有。
可是以子惜来看,战庭聿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似的。
这不,早上她下楼,还看见战庭聿蹲在门口,心情颇好的逗着多多。
安美兰又来了。
依旧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微扬着下巴,“庭聿,你就听妈一句。跟那个温婉早点断了关系,别背这口锅。还有,战家老三已经醒了,他一个废人是没什么可怕的,但是战老六那个人阴险狡诈,鬼点子很多,你还是要防着点。”
战庭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多多背上柔软的毛,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似的。
安美兰也不介意,继续皱着眉头自说自话,“温婉这事儿,我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那么精明的一个女人,明知道对方对她有所企图,怎么还会喝醉了酒送上门?这不是摆明了自踩陷阱吗?她是大明星,照理说也不会自毁名声,自断前途……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战庭聿已经不耐的站了起来,“说完了吗?说完了就离开这里。”
“庭聿……”安美兰恼。
可是战庭聿没有再听,径直上了楼来。
子惜等他进了卧室,才从柱子旁边出来,下了楼。
安美兰正一筹莫展,看见子惜,顿时眼前一亮,笑嘻嘻的看着她,“顾小姐~~你今天有空吗?陪我一起去买衣服。”
子惜垂了垂眼眸,态度温顺,“我有空。”
两人就这么出了门。
一路上,安美兰都没怎么说话。
顾子惜看着窗外的景色,回头问:“这不是去商场的路。”
安美兰笑了一下,“今天我们做一件比逛街更有意义的事情。”
车停在了一栋白色的独栋别墅前,安美兰率先拉开车门下了车,撩了一把头发,看一眼子惜,“你待会就跟在我后面知道吗?”
子惜颔首,“知道。”
她的温顺,让安美兰很是满意,踩着高跟鞋走到了独栋别墅的门口。
按响了门铃,门上显示器的绿灯亮起,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在里面响起,“哪位?”
“我是战庭聿的母亲,我找温婉小姐。”
“……”那边好像吃惊不小,语气都结巴了,“您……您稍等。”
然后显示器就黑了,不过几秒钟,屋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个看着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探头出来,满脸的小心谨慎,看了一眼站在前面的安美兰,之后目光又扫见跟在后面的顾子惜,“是你?”
顾子惜微微一笑,并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