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灵说:“不能,但这是基本的礼仪。”
她转身朝外走去,薄景山就站在门外等她,见她出来,皱眉打量了她一眼,“走吧。”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金灵说:“哥哥,你能不能放了她,我想让她去给爸爸道歉。可能爸爸就会醒过来了。”
她的天真让人不忍心戳穿。
薄景山点头:“好。”
天气阴沉沉的,狂风大作,乌云压顶,整个世界都变得昏暗下来,好像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一般。薄景山很自然的搂住了金灵的肩膀,把自己换向了大风吹来的那一方。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把金灵小心的护送进车里。
金灵上了车,乖乖的系好了安全带。窗外那个一身黑的高大男人饶过了大半个车,坐进了副驾驶,带进来一股冷清的味道。
金灵吸了吸鼻子,想说声谢谢,又想起他说不准说谢谢,把话咽了回去。
薄景山先把金灵送到医院,又打电话给于秋,让他把吴雪给弄出来。一个多小时后,吴雪裹紧了衣服,行色匆匆的被带进了医院里。
金灵坐在床边,于秋敲门进来,顺便把吴雪也带了进来。吴雪一看见床上躺着的金城,就开始哭了起来。
金灵握了握金城的手,起了身。
吴雪说:“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金灵点头,薄景山揽着她的肩膀,和于秋三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于秋把事情处理好后,就走了。他的带薪假期一点也不愉悦,这让金灵心里有点小内疚。她和薄景山坐在长椅上,盯着对面的白色墙壁出神。
里面的人说话呜呜咽咽的,听也听不清楚。金灵能感觉到,身边的薄景山有些冷,不像平时那么的有温度。
她开口:“我有件事,觉得很奇怪。”
薄景山微微低头,转头看向她,视线扫过她圆亮的大眼睛和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那张有些微微撅着的小嘴巴上。
“吴阿姨说,爸爸不爱她,可是我却一直都没有发现,我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她的小脑瓜歪了歪,真的很不解。
薄景山很想去揉她的脑袋,她的脑子对这方面确实不太灵光,不然也不会一直把他的宠爱当做只为shang床而做的努力。
“你很少提起你的妈妈。”
薄景山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金灵,她转过脸来,用一种天真而冷漠的表情说:“妈妈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但是我的印象很模糊。我好像只见过她几次一样,我甚至记不清她的脸了。”
薄景山问:“你妈妈,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金灵回:“大概我8岁的时候吧,她生病了。”
薄景山突然就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金城昏迷的期间,于秋曾经说过,金灵不是金城亲生的。她是被领养来的。但是她的反应,却明显的表露出,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无论神经多么的大条,也不会不记得自己是领养来的吧?
金灵继续说:“我小时候的记忆,都挺模糊的,很多时候都断断续续的,而且,还有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人的脸,真是奇怪。”
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薄景山握住她的手,悄悄的捏在掌心里,说:“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一点也不比别人笨。”
金灵目光炯炯的看他:“真的吗?可是我读书也不行,学东西也老是记不住。”
“因人而异,我小时候也学不好。”
薄景山撒了个谎,他从小就是学霸级别的,恨不得连跳三级的那种。但是他不忍心看小家伙责怪自己。
金灵却悄悄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自己脑子不好,有点担心会遗传给小朋友,有了薄景山的担保,她可就安心多了。
两人刚说完话,吴雪就开门出来了。她眼睛哭得红红的,开口说:“金城,他醒了。”
薄景山说:“快叫医生!”
他一喊,走廊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无数的医生和护士在病房里进出,金灵等人都被挤到一旁呆呆的站着。经过了复杂而缜密的检查,医生确认金城清醒过来了,也允许家属进去探望。
金灵是第一个进去的,因为金城只让她进去。
病房里很明亮,金城的脸色却是灰白的。
他对着金灵招手:“灵灵,你过来。”金灵走到床边抓他的手,觉得他的手更冰了,他的眼珠子也是灰蒙蒙的,透出一种怪异的黄绿色。
金灵莫名的觉得心慌,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张嘴喊:“爸爸,你好些了吗?”
金城点头,喉咙里有痰的声音:“恩,我好多了。”
金灵悄悄的吐出一口气,“吴阿姨的事情,你不要再伤心了,爸爸,你还有我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金城笑了,对着她只是摇头,又抬手来摸她的头发,呼吸越来越粗重了,“灵灵,爸爸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他话音刚落,金灵的鼻子就一阵酸楚,她想捂金城的嘴,看见金城的模样又忍住了,说:“爸爸,你给了我很多东西。”
“你一直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受了委屈和欺负也从不会开口,爸爸是个粗人,很多时候照顾不好你。还好,你平安健康的长大了。爸爸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这种交代后事的谈话让金灵感觉到非常的不适,她对着金城撒娇:“爸爸,我还没长大呢。”
金城又摸了摸她的脸,眼中满是怜爱。“你现在,和薄景山在一起,我也放心。你去让他进来,爸爸想和他说几句话。”
金灵不想走:“爸爸,我再待会儿好吗?”
金城摇头:“去吧。”
就在金灵起身的时候,听到身后金城说了一句:“以后,不要靠近姓mu的人。”金灵一愣,“木??什么mu?”
金城已经气若游丝,他摆手,让她去叫薄景山。
金灵出了病房换薄景山进了门,自己坐在长椅上,两手在口袋里扣着里面的线头。吴雪还在一旁站着。
金灵说:“吴阿姨,你走吧,你回去把你的东西也带走吧。”
吴雪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几眼,抹着眼泪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薄景山走出来,他说:“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窗外早就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金灵摇摇头,咬着牙:“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守着爸爸。”
薄景山却没有反驳,而是说:“那进去吧,我去给你买点水和吃的,你等我一会儿。”
金灵进了病房。
薄景山出去买东西,他去买了一些热食,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隔了一个多小时后回来,出了电梯,才发现病房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护士和医生在进出,金灵茫然无措的站在一旁。
薄景山快步冲上前,手里的袋子都被碰倒在地,在医生说话之前,他提前来到了金灵的身旁。
医生说:“晚上9点25分,金城宣告死亡。病人脑子里的血块压到了脑神经,淤血四处溃散,已经回天乏术了。”
金城蒙着白布被推出来的时候,薄景山伸手蒙住了金灵的双眼。
她的眼泪滚烫的像岩浆,全部落在薄景山的掌心里。
薄景山起初只用身体搂抱着她,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脱了力,往地上倒,他弯腰把她抱起来,她的脸压进他的怀里。
她的声音早就破碎,像玻璃渣。
她嘴里反复重复着:“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你别……别不要我啊……”
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手脚并用的想挣脱薄景山的怀抱。
她冲着金城离去的走廊,撕心裂肺的哭喊:“爸爸……爸爸……别不要我啊……灵灵还没有长大……灵灵还没有长大……爸爸……爸……爸爸……”
声声泣血。
她挣扎的厉害,薄景山几乎要抱不住她。
压住她的背,把她死死的压在自己怀里:“好了,好了,没事了……嘘、没事了……”
“爸爸……爸爸……爸爸……”金灵的情绪依旧激动地不能自持,她双手拼命的捶打薄景山的后背,两条腿在他身上一阵胡乱的踢打。“爸……”她两眼一闭,整个人就没了声响。
薄景山心里咯噔一声,把人抱到眼前,轻轻摇晃她的肩膀:“灵灵……金灵!”
他抱起金灵就往前冲:“救人!救人!医生!!!”他喊得声嘶欲裂,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布满可怕的血丝。
求求你,求求你。
求你别出事,求你醒过来啊!!!
小蛮蛮子 说:
呃…老男人做了那么多,为了守护好金灵心里的那块净土,最后却适得其反,把一切都推向了另外一边,成了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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