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分头行动,开始踏上了搜救林鸥的路。
一辆黑色迈巴赫从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驶了出来,拐进路边一条静谧的小路,车里坐的正是云华集团的常务副总裁任远。
司机有些疑惑,他们驶向的地方是本市城乡结合处一所中学—枫岗中学。司机王石对这所学校多少有一点了解,因为他家在搬迁之前就住在这一带。枫岗中学在前些年曾经是本市升学率极高的一所重点中学,但近十年,由于城市规划,各研究院、工厂大举搬迁,导致生源逐年下降,加上几所私立学校的成立,私立学校用重金挖走了枫岗中学大批优秀教师,最终导致了枫岗中学的落寞。
这个学校座落在一个小山脚下,山不大,环境颇为清幽。学校墙外围着的是稻田,有一面院墙紧靠着实验楼,王石家以前的稻田就在那堵院墙之后,因为有实验楼做遮挡,再加上墙外有个宽宽的田垄,所以当初学生最喜欢从这里翻出去。可是大概二十年前,听说这个学校曾经出过一起意外,好像就是实验楼那附近,所以从实验楼到后墙的通道就被学校彻底的封死了。当时的王石年纪还小,只是隐约听大人们提起过说是有一个女生从实验楼坠楼了,正好摔到了院墙和实验楼的过道间,据说那个女孩当时才只有16岁,据说她是枫岗中学最漂亮的女生,也据说她是枫岗中学自建校以来,可以说是在校史纪录上最漂亮的女生。那为什么年纪青青的自杀那,王石有点不解地问。为了一部日记。什么是日记,王石继续追问道。那就不知道了。
坐在后排的任远透过车窗向外望了一眼,这条车辆稀少的小路在秋季里显得有点凄冷和萧条,在接近校门口的时候,司机王石不得不把车停到的路边,因为是周末,学校还在放假,中学大门紧闭。任远从后座走下汽车,然后向那扇黑色铸铁校门走去。
那扇黑色的铸铁大门是落了锁的,但任远已经发现在大门上的一个尺寸仅供一个人出入的小门是虚掩着的,任远推了一下,那扇小门便打开了,任远迈步走了进去。大门的左侧是学校的家属楼区,从右侧进就是教学区,主教学楼坐北朝南,这座主楼东侧有一个旁门,是师生经常出入的地方,因为它离校门最近,右手是一个传达室,以及一排水泥砌成的、带玻璃橱窗的公告栏。任远望着公告栏前的那条进入学校的主路,思绪回到二十三年的那个四月,就是在那个地方,任远见到了还差一个月才满15岁的少女顾飞,刚刚转学来到枫岗中学的顾飞。作为天华集团的常务副总裁,任远身边从不缺少美女,但在任远的一生中,能够让他感觉惊艳的,都只有那个叫顾飞的女孩。
在枫岗度过三年高中生涯的任远,对这个校园可以说是十分了解。他轻车熟路地从主教学楼的西侧门进入到教学主楼并沿着楼梯上到了教学主楼的二层楼,也就是这层楼的东端,有一条通往实验楼的空中长廊,实验楼平时是不对学生开放的,只有经过任课教师向学校提出教学申请,才能够打开长廊通道的那扇铁门。
任远不由得抬起脚步,向走廊的另一侧走去,这个走廊因为当初设计的原因,两头光线很暗,但中间一侧是教室,而另一侧是整排面向学校操场的玻璃窗,光线很好。任远觉得他今天的脚步非常迟缓、非常沉重,似乎内心中有一个暗示在隐隐闪幻。这时,可能是因为阳光被云层突然遮蔽的原因,光线陡然黯淡了下来,正当任远准备举目向外观察的时候,他的意识变得有些模糊,细弱的微光里他看见顾飞从对面那个光线昏暗的走廊尽头向他款款走来,她的步伐、她行走的姿势和二十年前如复制般地雷同,她的身影随着距离的迫近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任远不禁失控地叫出声来:“顾飞。”,但那一刻的顾飞没有回应,她依然徐徐前行。任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因为这有这样,他才能从顾飞的脸上观察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变化。
在二十年前,当顾飞从这个方向走向他身后的楼梯时,离她16岁花季般年华的终点只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她的目光里应该有对这个她深爱的世界的一丝留恋,但,没有,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任远看了一下手表,十八时二十八分,任远想,也许是上苍对自己的一种垂怜,让他在这一刻如现实般看到顾飞在二十年前走向实验楼时的表情。
任远缓步走到了这层楼楼道的东端,一共两百一十八步,楼道的全程不超过一百二十米。任远记得二十年前顾飞从这里走上长廊到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时时间也不过是十秒左右,那一天他和林鸥几个人隔着那一百一十米的楼道,眼睁睁的看着顾飞的生命凋谢了。
任远在这二十年的时间里曾经无数次为当初的事情懊悔不已,如果当时他能够细心一点,看出顾飞的异常,也许就不会有这种结局。
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的尽头,任远眼角中无法自制地挂动着晶莹的泪水。这里曾经有太多的他们几个人的回忆,顾飞的一颦一笑恍若尽在眼前,
司机王石看到任重运从校门里出来的时候便发动了汽车,但任远走过来后并没有象往常那样直接坐进后排的座位,而是拿出一束事先准备好的满天星,又重新走进了校园,直到二十分钟以后才走了出来。
任远坐在车里后,努力让自己心情慢慢恢复平静,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认真思考。他猜的没错,林鸥确实来过这里,实验楼下的那捧玫瑰就是证明。
任远想起刘浩在他们到达医院之前时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距离事发到现在,林欧已经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了。可是他们多方出动却都没有林欧的消息,林欧你还活着吗?
“你务必今天晚上找到林鸥,如果可能的话,尽量不要离开他。”
等到他们到达医院,眼睁睁的看着刘浩从天台上跳下他们都知道刘浩在电话中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接下来就是安排搜救行动,他们之间的对话非常简短,因为多年的默契使他们明白现在时间就是关键。“沈平,你去流沙长廊,如果你在那里见到林鸥后给我打电话,在我们赶过来之前不要离开林鸥。”
“杨功,不好意思,人手太紧,今天只能把你们两口子暂时分开了。你去小军山公墓那边问一下。”“说这个干嘛,都是兄弟。”杨战拍拍任远的肩膀,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妻子。“你今天就跟凌可一路吧,两个女人也有照应。”
杨功的这个安排也正是任远想的,等他交代完之后,任远看向最后一个兄弟韩建东:“你一会给顾飞爸爸打个电话,看看林鸥今天去没去他那里,不管在不在,你放下电话立马赶往那里,我们要在林鸥任何有可能到达的下一站之前截住林鸥,时间紧迫。”“我明白,你就放心吧,有林鸥的消息,我马上通知兄弟们。”
交代完这一切后,任远拨通了林欧秘书的电话,这是下一步自己亲自要奔赴的地方,林鸥有关事业和个人的许多重大决定都是在那个房间里作出的。
在几人疯狂地寻找的时候,在位于城市机械厂家属院中,一个身材高大,举止怪异的中年男子,他此刻正坐在家属大院文化广场的一个喷泉旁,他的手里捧着的一个外表已经锈迹斑斑的铁皮长方体盒子,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落寞的坐在那里,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他就是那个在任远等亲朋好友中、在凌可的视线中、如被劫持般地突然消失的林鸥。
镜头给了林欧的眼睛眉毛的部分一个特写,作为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林欧长得过分的年轻帅气,甚至比凌可长得还要精致。暂时没有观众发现这一处诡异的细节。
就在林欧抬眸时,一抹纤细的身影从他的眼前一闪而逝。林欧的目光一滞,整个人都疆在原地,铁皮盒子从手中滑落,摔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动。
“顾飞”
林欧一边呢喃着,一边拾起地上的铁皮盒子追了上去。
林欧追上去的那个女人最终走进了一家快餐店。她今天上的妆有点浓,趁着服务员上餐的空隙,给自己重新补了个妆。烈焰红唇,配上那娇艳的容颜,浑身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从她走进快餐店起,里面所有的男人的目光就已经集中到她的身上了。
镜头一直跟在林欧的身后,从门外,到女人面前。
明明是短短的几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