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生气了……
卫生巾为什么要生气?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别生气嘛,我今天画的枫林送给你怎样?不过没有上色可能会很丑。”
楚若林自顾自的说,手上的动作不断,琥珀色的眼睛聚精会神的描摹着面前看到的东西。
她画画有一个通病,会进入一个忘我的阶段,把自己屏蔽起来,旁人发生的动静她都能很好的无视。
等她画完,正准备兴高采烈的扭头跟他打招呼,那处空无一人。
人呢?
楚若林立马站起来,扭头看向四周,一边大声的喊着卫生巾,一边收拾桌面上散落的东西。
幸亏她今天没上色,不然等着画干要等到什么时候?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到。
楚若林把完工的画像用一个特殊的袋子装好,然后拿在手上。
心里着急之余又好奇他人去哪里了。
这里的路段虽然有指示牌,但是很绕,不经常走这条路要么迷路,要么绕不出来,况且她找的位置比较偏僻,想要提前出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楚若林虽然才初中,但是该发育的地方一点都不含糊,身子像竹子一样迅速的拔长,因为从小练习武术的缘故,双腿纤细但是爆发力极强,她可以保证,没有她打不过的胖子。
她调皮捣蛋,跟同年的顾辛乐在班上并称为校霸,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说的是顾辛乐。
因为她家有钱有权,仗着家族胡作非为。
但相处起来才知道,她是一个孤单的人,生母死后,她的爸爸娶了继母。还带回来年龄相仿的继妹。
所以,导致她变成这样的性格是有缘故的,经常打架斗殴得罪别人为的就是得到父亲的关怀,所以一年要转好几次学校。
反观楚若林,她是骨子里的调皮,天生的,她不爱上课,只喜欢逃课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画画。
逃的次数多,学校这边忍不了,也就委婉的让她退学。
去年夏天,恰好转到同一间学校。
他们的名声一开始还不出名,毕竟市区繁华。学校的保密系统做的够足,学生单纯,消息又不灵通,况且学校每个学期都会来几个转校生,他们也不在意。
只是后来,两个大魔王碰面,两人都是脾气暴躁的,一接触,那火焰烧得冉冉升起。
楚若林刚来学校就逃课熟悉路线,恰好来到后山看见顾辛乐在打一个女生,女生头发凌乱,泪眼婆娑呼喊着救命。见义勇为的楚若林出手相救,两人打起来,这件事情闹得很大,两人被处分后,成为了相看两厌的冤家。
从此后,楚若林跟顾辛乐就成为了敌人,一见面就互相讽刺,再不济就是打架。
顾辛乐刚来学校没多久就得罪了很多人,有一天,被人堵在学校旁边小巷口,刚好楚若林横跨在围墙准备逃课,刚下来就把人家老大砸到,当时的场面很尴尬。
楚若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反观顾辛乐,仰天哈哈大笑:“看,我的姐妹来了,你想搞死我?问我的姐妹没有?”
楚若林当时的想法是,谁是你的姐妹,可是她把人家的老大砸到,怎么说也要跟人说一句抱歉的话,可是老大不相信楚若林,任由她怎么道歉都没用,直接叫人把她们两人一起教训。
有道是,不打不相识,患难见真情,两人竟然在共同敌对的时候成为了好朋友。
当时顾辛乐搂着她的肩膀豪气的说:“既然你当初没有弃我于不顾,以后就是我顾辛乐的姐妹!”
顾辛乐一副‘你快点感恩戴德’的模样把楚若林气笑了,背好背包立马离开。
顾辛乐出来就没打算回去,跟着楚若林一路,才知道她逃课是为了画画。
楚若林不喜欢别人跟着,但是麻烦精加自来熟的顾辛乐怎会罢休,一直烦着她,最后楚若林只能心无旁骛的画画。
后来楚若林在机缘巧合下看到上次被顾辛乐欺负的女生正在勒索学妹,才知道,顾辛乐为什么要打人。
自此后,楚若林不再对顾辛乐怀以敌对,慢慢的接触才发现,她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
“喂,你人呢?”顾辛乐的电话铃声很独特,所以楚若林是选择接听的。
楚若林一转学,顾辛乐就跟着转过来,轮到顾辛乐被劝退,楚若林也跟着。
两人算是患难兄弟,也是‘相亲相爱’臭味相投的人。
楚若林沿着唯一的路线走,一边打电话,一边扫向周围,“你猜。”
电话里头的人嗤笑一声:“除了那个破森林还有公园,你还有哪些出息点的地方可以去?”
楚若林撇嘴:“还不是没钱,有钱我就去爱尔海看极光。”
顾辛乐:“行,你有骨气,你看你爸妈不打断你的腿。”
想起父母的凶残,楚若林一股跃跃而试的兴奋消了下去。
楚若林没好气:“快说,找我干什么。”
说道这个,顾辛乐开心的笑了:“说吧,这一次要转到哪个学校。”
顾辛乐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说楚若林已经被劝退,乐清现在在学校帮楚若林收拾烂摊子,恰好看见她的狐朋狗友——顾辛乐。
乐清便让顾辛乐帮忙联系楚若林,当时乐妈妈的表情简直想吃人。
乐清咬牙切齿:“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把我的号码拉黑,回来就知道厉害!”
想起伯母最后的表情,顾辛乐不禁为楚若林悲哀,所以,为了不让她现在感觉到害怕不回家或者吓到离家出走,顾辛乐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
楚若林闻言挑眉,她们达成了一个协议,谁被劝退就有权利去选择下一个学校,这一次是楚若林,才来了没一个学期,就被劝退,这速度堪比顾辛乐一个月换三次的节奏。
楚若林在脑海里搜刮,突然想起卫生巾校服上的标志,仔细一想,终于记起来了,“石海中学。”
顾辛乐在那边一愣,声音带着意外:“天呐,你竟然要去公办学校?就我们这劣迹斑斑的人,你觉得会收我们吗?”
顾辛乐心性好玩,早就把市内可以容纳她们的民办贵族学校倒背如流,其余没听过的要么是小乡镇的公办,要么就是有权威的公办。
然而,石海是一个非常非常普通的公办小乡镇学校。
楚若林摸了摸下巴,绕了一圈也没看见人影,估计已经离开,她抬头看了一眼天,发现已经不早了,然后揣着小书包和袋子离开。
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躲在一处的魏胜瑾慢慢的出来,跟上她的脚步。
因为他身材消瘦,躲在众多树木的丛林中掩盖身形,打电话的楚若林一心不能二用,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若是翻找,肯定能看见窝在丛林不出声的魏胜瑾。
他佝偻着腰,漆黑的眼眸凝聚着一层又一层的黑气,紧抿的嘴唇紧紧的咬着。鲜艳的血液从皓齿中溢出,他似乎在隐忍什么,不敢发作。
夜幕降临,身上没有太多钱的魏胜瑾慢吞吞的回家,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在坐公交车的时候仔细的记住这条路线,所以,他现在只能徒步行走回家。
初秋的晚上很冷,饥寒交迫促使他眼前昏花,可是不回去,面临的是更加痛苦的待遇。
他的家很偏僻,是贫民窟居住的地方,他们一家依靠的是政府的低保,而她的母亲只会赌钱喝酒,没钱了,他就要出去打童工,挣不到钱就说明没有饭吃,挣到了就是她赌钱的资本。
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免费,还可以依靠他的奖学金补贴,他的母亲肯定不会让他继续读。
等他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往常学校到家只需要一个半小时,今天迟了整整三个小时,等下等待自己的只怕会是更严厉的教训。
“哟,我们的大少爷总算知道回家了?脾气大了,知道晚回来了?”女人因为多年酗酒熬夜,尽管当初是一张艳丽勾得熟人神魂颠倒的脸,被摧残下也会变成一个五六十岁的怨妇。
魏胜瑾抓紧书包带子,不敢说话,站在她面前,低垂头。
女人看见他这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喝了一点酒的她酒精上头,从旁边抓着一个东西就往他的方向扔过去。
‘砰’的一声,一个玻璃杯子重重的砸向他的额头带着血迹滚在他的脚下。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天天一副死人样,就是因为你这丧气的样子,把所有的运气都挡住,明明是魏家的大少爷,却要窝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都怪你,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她喝得有些醉醺醺,开始胡言乱语,安静狭隘的地方,魏胜瑾被打得趴在地上,而女人依然‘乐此不疲’的抓着旁边的东西对着身体瘦弱,一直颤抖着身体,年纪小小的魏胜瑾不留一丝母子之情的鞭打。
魏胜瑾空洞的眼神带着绝望的望向地面,内心不怨吗?不恨吗?
怨的。恨的。
可是又有什么用,他还不够强大,还不够可以跟人抗衡,还不能反抗……
女人打累了,拖着摇摇晃晃的身躯离开,地上的魏胜瑾缓了好一会,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带着被咬出血痕,缓缓的睁开了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
今天,他被校霸威胁帮忙写作业,明明可以息事宁人,却被突然出现的女生捣乱。明天他估计不会好过……
他不去惹麻烦,麻烦却自动的走上门,他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在她画画的时候他就躲起来,如果,如果她会一直找自己的话,他会出现的,可是,她并没有,反而自己离开了。
就这样,把他抛弃在荒郊野外。